仍会毫不犹豫地举起东皇钟,与他共赴这未知的劫数。
凌霄宝殿的星纹地砖突然震颤,东皇太一腰间的东皇钟无风自鸣,无数法则虚影他周身流转。他望着帝俊背对自己的挺拔身影,喉结滚动咽下万千言语,掌心深深掐进钟体凹陷的日纹——那里还留着三日前与巫族交战时的血迹。“但凡兄长相昭,太一愿为妖族赴汤蹈火!”声浪裹挟着法力,震得殿顶的夜明珠纷纷炸裂。他说这话时,额间日月神纹亮得刺目,可眼角却垂落一滴混着金粉的血泪,转瞬即逝在罡风中。话音未落,他猛地转身,玄色广袖扫落案上堆积的战报。那些记载着妖族领地被蚕食、子民叛逃的竹简,在半空化作飞灰。踏出殿门的刹那,他身后的太阳虚影突然黯淡,混沌青莲虚影在背后若隐若现,却被漫天乌云遮蔽。守殿天将看着这位向来威严的东皇,此刻步伐竟有些踉跄。他宽大的袍角沾满不知何时染上的泥污,发间的星辰冠歪向一侧,几缕银丝从墨色长发中探出,在狂风中凌乱飞舞。当东皇太一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云层尽头,凌霄宝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帝俊缓缓转过身来,方才挺拔的脊背此刻佝偻如朽木,紫金色龙袍上暗纹在黯淡的殿内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烛火。他伸手抚过宝座扶手的裂痕,那是方才因内心震颤留下的痕迹,冰凉的触感让他苦笑出声。“妖族这艘船恐怕即将沉没...”他的声音像是从干涸的古井中飘出,带着无尽的沙哑与疲惫。袖袍轻挥,虚空中浮现出女娲补天的虚影,可那五彩石却在触及妖族领地时化作齑粉。又现西方二圣盘坐莲台的模样,慈悲面容下暗藏的算计,让帝俊瞳孔骤缩。“无论是女娲还是圣人都靠不住。”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女娲已成天道圣人,岂会顾念妖族存亡?西方二圣觊觎我族底蕴已久,又怎会真心相助...”说着,他踉跄后退几步,撞翻一旁的青铜灯台,星火落在满地的战报残片上,将“巫族进犯”“子民叛逃”的字迹烧成灰烬。殿外惊雷炸响,照亮他眼底猩红的血丝。帝俊望着汤谷的方向,那里十大金乌的悲鸣仍在回荡,与方才太一离去时的钟鸣交织成刺心的旋律。“十子、商羊、太一...”他喃喃念着至亲的名字。“我用这满身骂名,又能为妖族续得几日生机?”最后一个字消散在风中时,一滴滚烫的泪水砸在破碎的战报上,晕开一片血色的涟漪。凌霄宝殿内的残火渐熄,帝俊枯坐许久的身影突然如弓弦般绷直。他望着汤谷方向的眼神,抬手拂过虚空,河图洛书轰然现世。这两件先天灵宝一出现,便卷起万千星斗虚影,殿内的时间流速竟也随之扭曲,破碎的战报残片在空中停滞,化作闪烁的光点。“事到如今,唯有一试。”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河图洛书在他身前缓缓展开,氤氲的玄奥光芒将其笼罩,无数古老的符文从书中飞出,缠绕在他周身,如同为他披上一层神秘的战甲。随着他法诀掐动,整座凌霄宝殿剧烈震颤,殿外的星辰仿佛受到召唤,纷纷垂下璀璨的光带,与河图洛书的力量交融。帝俊周身气息瞬间收敛,如同融入虚空。他施展的阵法之力不仅掩盖了身形,连周身的气息也与无尽星空的波动完美契合。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妖族领地,他脚踏星图,身形如流星般划破天际,朝着无尽星空疾驰而去。所过之处,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神秘轨迹,那轨迹上闪烁着河图洛书的符文,仿佛是他为妖族命运留下的最后一丝希望。在这片浩瀚的星空中,他孤独的身影渐行渐远,没人知道他此去究竟有何图谋,又将为妖族带来怎样的转机或变数。周天星宫内,万千星辰围绕着中央星台缓缓旋转,宛如一座永不停歇的巨大时钟。紫微盘坐在星台顶端,周身星轨符文流淌,忽然,他的眉头微微一动,手中正在推演的星象图泛起阵阵涟漪。“果然来了。”紫微轻声呢喃,眼中闪过一抹幽光。他抬手轻抚身前悬浮的北斗七星,七星顿时光芒大盛,将整个星宫照得如同白昼。透过星斗的缝隙,他清晰地看到帝俊裹挟着河图洛书的气息,如同一粒尘埃般穿梭在浩瀚星空中。尽管帝俊以秘法掩盖身形与气息,但在这片属于紫微的领域,任何异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紫微望着帝俊远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