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手段地接近沈容槐。
甚至今日还是乘着东宫的马车来昭华宫的,她以为对于侧妃的位置,早就势在必得了。
可沈容槐的这番话,打碎了她方才的无限憧憬与志在必得。
此刻都化作了难堪。
她下意识地看向敬文长公主,眼中蓄满了委屈的水光。
沈敬文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她盯着沈容槐,眼神阴鸷得可怕。
大殿中陡然寂静,无形的压力落在众人心头。
胆敢当众回绝长公主,除了太子再没有过他人。
只因为敬文长公主乃是圣人亲妹妹,自圣人登基后,毫无缘由地溺爱亲妹。
就算沈敬文惹出再大的乱子,圣人也从未动怒,而是一一收拾了。
冲着这般宠爱,众人本以为沈容槐会被长公主为难。
就在短暂的死寂后。
长公主的嘴角缓缓勾起。
她抬手,慢条斯理地抚了抚鬓边那支赤金点翠的衔珠步摇。
金珠相碰,发出细碎而冰冷的声响。
她轻笑了一声,不再看向僵立当场的叶婉儿。
而是缓缓扫过殿中那些垂首屏息的乐女们。
缓缓浏览的目光,精准地定在方才抱着琵琶退至角落的一抹素色身影上。
那女子身姿纤弱,怀抱一把名贵的紫檀琵琶。
半垂着头,只能看见一段雪白细腻的颈项和鸦羽般的长发。
正是方才以一曲《春江花月夜》技惊四座。
引得沈敬文开口称赞的江南琵琶名手,冯四月。
敬文长公主的指尖,漫不经心地、带着一种残忍的玩味,遥遥指向那个角落。
“容槐既看不上婉儿,嫌她身份高了,配不上你那东宫的清贵。”
长公主的嗓音拔高了几分,陡然变得尖锐而刻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
“那这个呢?一个卑贱的乐伎,总该配得上太子殿下赏玩了吧?”
她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直直点着冯四月,如同点着一件可以随意处置的物件。
“姿色尚可,琵琶也算弹得入耳。今夜便让她去东宫,给太子殿下助助兴,解解闷儿。”
她唇边的笑意扩大,眼神却冷得如同万载寒冰,淬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太子妃贤惠大度,想必不会连个玩意儿都容不下?”
话音落下的瞬间,席下角落。
那个一直静默如影的侍立在长公主身侧后方,身着青灰色布袍的幕僚言珏,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