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干呕骤然响起,打破了周贵妃眼下的闲适松快。
周贵妃和长公主沈敬文,两人同时看过来。
只见谢梨初以帕掩口,微微弯腰,扶着身旁的婢女,额上冷汗涔涔,面色苍白如纸,显然是难受至极的。
“太子妃这是怎么了?”沈敬文最先反应过来,嫌恶地蹙起眉,用团扇掩住了口鼻。
周贵妃身子僵了僵,面上涌起些许反感,却还是带着体面询问。
“莫不是中了暑气?还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她狐疑的目光扫过谢梨初的小腹。
语气中满是关怀,可面上却毫不掩饰厌烦,甚至也下意识地避开了些,
谢梨初勉强压下恶心,勉强抬起头,声音虚弱却清晰:
“贵妃娘娘赎罪,臣女失仪了。想是孕中反应,加上这园中气息闷热.......”
她说着,又是一阵难以抑制的反胃,连忙捂着嘴。
“快!快扶住你家主子!”敬文长公主扬声,语气急促,她最是爱洁,见不得污秽。
一时心下竟有了悔意,早知便不提醒那周敏姝了。
“还愣着做什么!太子妃身子不适,还不赶紧扶回偏殿歇着。”
她皱着眉,用手帕挥了挥面前的空气,仿佛要驱散那无形的秽气。
周贵妃想要给她个下马威,却反被恶心到。
心里憋着一股火,却又发作不得,只得阴沉着脸,没好气地挥了挥袖子:
“罢了罢了。既是身子不适,就赶紧回去歇着吧!省得冲撞了本宫才好。”
那“冲撞”二字,说得极其生硬。
“臣女告退。”谢梨初的声音细若游丝,仿佛用尽了力气。
她由着秋粟和另一个宫女半架着,脚步虚浮踉跄,匆匆离开了这园子。
只见转身之际,她紧蹙的眉头下,那双因不适而泛着水光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快、极冷的锐光。
看着谢梨初狼狈离去的背影,周贵妃重重地哼了一声,精心描画的脸上满是扫兴和不悦。
“还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而沈敬文也收起了团扇,脸上的嫌恶褪去,恢复了惯常的慵懒,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思量。
谢梨初被搀扶着快步穿过回廊,直到远离了那两人的视线范围,她才微微直起身,扶着廊柱深深吸了几口气。
脸上的苍白痛苦之色并未完全褪去,但眼中的水光已被一片冰冷的清明取代。
“秋粟,”她声音低而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去备车。动作要快。”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抚过袖中一个硬.物——那是东宫的腰牌。
“我们这就出宫,去‘探望’叶夫人。”
内府监,必须去。
这场突如其来的“不适”,正好给了她一个名正言顺离开昭华宫、避开所有人耳目的绝佳借口。
周贵妃和长公主的刁难,反而成了她脱身的踏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