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山那一个冰冷的杀字,从山坡上头,飘了下来。_4?3~k-a′n_s_h!u′._c\o¨m^
山谷里,那两百号早就憋着一股子火气的石老山汉子,没发出一声多余的呐喊。
最先响起的,是弓弦接连不断,密集如雨的“嗡嗡”声。
埋伏在山谷两侧高地上的神机营,在方教头的指挥下,朝着底下那片被火光照得透亮的,乱作一团的敌军,射出了第一波箭雨。
数十支箭矢,带着尖锐的啸叫,在夜空中划出冰冷的轨迹,一头就扎进了那毫无遮挡的人堆里。
一个正挥舞着腰刀,试图组织人手灭火的匪徒,那叫骂声还没喊出一半,一支羽箭便已悄无声息地,从他大张的嘴巴里灌了进去,又从后脑勺上透出个带血的箭头。他那高大的身板,晃了两下,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惨叫声,瞬间就响成一片。
那些个黑山营的精锐,虽说悍勇,可在这等有心算无心的,居高临下的打击之下,也只能是无头苍蝇似的,互相拥挤,各自为战。那刀疤脸头领,刚从被落石砸懵的惊骇中回过神,他扯着嗓子,试图把他那散乱的队伍,重新给拢起来。
“都别慌!找遮蔽!弓箭手,往上头还击!”
可他那话,早就被淹没在自己人那凄厉的惨叫和山谷里回荡的弓弦声中。+8`6*z?h_o′n¨g·.-c!o*m,
三波箭雨过后,谷底的敌人,已经倒下了一小半。
就在这时,李黑风领着他那一百号黑风营的弟兄,手持着新打的盾牌和长枪,跟一堵黑色的墙似的,从谷口那片火墙的侧面,不紧不慢地,就往前压。他们不求杀敌,只求把这口袋,给扎得更死,不让一条鱼,从这网里溜出去。
而山谷的另一头,那片最是陡峭的西坡上。
王虎那壮硕的身影,第一个就从黑暗中,冒了出来。
他那只没受伤的胳膊,抡着那柄沉重的开山斧,嘴里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
“虎贲营!跟我冲!给熊子报仇!”
他身后那几十名虎贲营的精锐,也跟着发出一声怒吼,结成十几个三三制的小队,跟那出栏的猛虎似的,顺着山坡,就冲了下去。
他们就像是一柄柄锋利无比的尖刀,狠狠的,就插进了那早已是阵脚大乱的敌军腰眼上。
一个虎贲营的三人小队,配合得天衣无缝。
拿盾的汉子顶在最前头,把身子一矮,用那厚实的铁木盾牌,硬生生的就撞进一个正挥刀乱砍的敌人怀里。·2*8′看?书¨网^ -无.错!内′容.
那敌人被撞得一个趔趄,还没等站稳,旁边一个拿短刀的,已经矮身窜出,手起刀落,便在那人的大腿上,拉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那人惨叫一声,身子一歪,第三个弟兄手里的长枪,便已悄无声息地,捅穿了他的脖子。
这种小队之间的配合,让那些各自为战的悍匪,根本找不到半点便宜,反倒是被一个个地分割、蚕食。整个山谷,彻底变成了一个血肉磨坊。
许青山没动,他依旧站在那最高的岩石上,手里端着那把新做的连发手-弩,那双眼睛,跟那俯瞰着羊群的鹰隼一般,冷静地扫视着整个战场。
他瞅见一个穿着小头目服饰的家伙,正试图拢起七八个残兵,想往东边的林子里钻。
许青山抬起手-弩,没怎么瞄准,就扣动了扳机。
“咻!”
一声轻响。
那个小头目跑着跑着,那后脑勺上,便冷不丁的,多出来一枝黑色的弩箭。他连个声响都没怎么发出来,就一头栽倒在地,再没了动静。
战场的中心,那刀疤脸头领,也彻底红了眼。
他晓得,今天,怕是栽了。可他,也不想就这么窝窝囊囊地死。
他瞅准了那个在人群里头,杀得最是凶悍的,跟个铁塔似的王虎。
他知道,擒贼先擒王,只要做了这个瞧着就像是主将的家伙,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他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咆哮,抡起手里那把精钢腰刀,也不管旁边那些个正在哀嚎的自家弟兄,硬生生的,就从人堆里,杀出一条血路,直奔王虎而来。
王虎也早就瞅见了他。
他把手里的斧子,往地上一扔,反倒是从旁边一个战死的弟兄手里,抄起两面半人高的盾牌。
他把那两面盾牌,一左一右地护在身前,跟一尊移动的铁山似的,嘴里发出一声咆哮,迎着那刀疤脸就撞了过去。
“铛!铛!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