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的那个院子,偏僻得很,他老人家几年都未必踏足一次。/1′1.k′a?n¨s,h!u¨.*c¨o′m~平日里,只有老胡和后院那个无儿无女的烧饭婆子守着,日子过得像院里的青苔,简单到近乎寡淡——每日里不过是劈柴挑水、生火做饭,连说话都省了大半。
老胡昨晚回去想着,老爷子信里交代,一定要好好的招待小秀才,当然还有一句话“别又瞎胡闹,这几个孩子不能玩。”,呵呵被他当成耳旁风,自动忽略了,如今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小子,不说别的,粮食蔬菜都得多备上些,他还想着要不要再去买两个人,自己可不会伺候人。
这么打定主意,老胡天不亮就起了身,路过街口那家牙行时,他抬脚就迈了进去,挑来拣去,选了个膀大腰圆的丫鬟——瞧着就利索,再配个手脚纤细的小厮——机灵劲儿倒足。然后带着两人往市集上一扎,便开始了疯魔般的采购,直忙到日头爬到头顶,才算停了手。
晌午时分,老胡带着丫鬟小厮,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小院,额头上的汗珠子都顺着脸颊咕噜噜的往下滚。
从昨天半夜起,他就觉得身上不得劲,说痒不痒、说疼不疼,像是有小虫子在皮肉底下爬。今儿早起,那股痒意越发明显,这会子被汗水一渍,更是痒得钻心。他把东西往廊下一扔,几步冲到后院井边,打了满满一桶凉水,三下五除二剥了外衣,兜头浇了下去——“嘶”的一声,凉水顺着脊梁骨往下淌,那股子痒意总算压下去些。.k?a\n′s¨h+u\w_u~.?o′r*g\换了身干净衣裳,他便溜溜达达往云新阳他们住的跨院去,想瞧瞧那几个小子在捣鼓些什么。
谁料刚走进跨院,就见三间屋子的门都敞着,屋里却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他探头往屋里瞅瞅,屋里空空如也,啥也没了。愣了愣,随即无奈地呵呵一笑:“果然跟老爷子说的一样,这几个孩子玩不得。”他还在琢磨,不就是昨儿逗他们玩,让打桶水收了两个铜板吗?这就闹脾气跑了?没得玩了。只是他现在还没有明白这玩不得的真正意思是什么?
他半点没觉得自己昨儿的举动过分,更没意识到是自己“玩脱了”。可不管怎么说,这烂摊子是自己弄出来的,总得自己收拾。他咂咂嘴,心里盘算着:下午把院里的活计忙完,明儿一早就去府学附近转悠,定要把那几个小兔崽子拎回来,好好“伺候”着,看他们还敢不敢跑。
可等今天早上,老胡忙完院里的事,慢悠悠晃到府学门口,才猛地一拍大腿——坏了!他既不知道那几个孩子姓甚名谁,也不晓得他们打哪儿来。更要命的是,他这脸盲症是出了名的,昨儿只顾着逗乐子,压根没正经瞧过孩子们的模样,如今别说叫出名字,就是他们站在跟前,只要不主动搭话,他都认不出来!“我这还没玩尽兴呢,怎么就觉着闯了大祸?”他蹲在府学墙根下,挠着后脑勺直犯愁。!x^d+d/s_h.u¨.`c+o~m,
想起老爷子信里特意交代,要照看好孩子们的吃喝,还得教他们练功,如今人都找不着了,这差事算是彻底办砸了。“唉,只能等着老爷子来了受罚喽。”他耷拉着脑袋往回走,心里头又盼着:好在老爷子不常来,说不定等他来的时候,这几个小子早就离开府学了,眼不见心不烦。
一路蔫头耷脑地走回小院,身上那股痒意又冒了出来,比先前更甚。到了晚上练功时,他更是心浮气躁——往日里顺畅流转的气脉,今儿竟带着几分滞涩,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手脚也软绵无力,提不起劲来。“难道真是老了?”他皱着眉运完最后一口气,“就这点痒,竟能让我静不下心来?”
另一边,云新阳走后,徐氏心里头虽多了份牵挂,好在身边有大孙子这个开心果。小家伙正是调皮的年纪,整日里围着她转,不是扯扯衣襟要糖吃,就是奶声奶气地讲些院里的新鲜事,倒也冲淡了不少思念。
云老二却是忙得脚不沾地。他先是像蚂蚁搬家似的,往山里各个隐蔽的山洞里藏了些粮食。“这世上能人多的是,我能想到藏粮,别人未必想不到。”他心里盘算着,“山里这些小洞,藏得少,又塞在犄角旮旯里,就算被人发现了,也值不了几个钱,权当救济了。”可水洞斜上方那个大山洞不同——那里藏着的可不是一星半点,若是被人发现,一家子怕是要饿肚子,甚至招来祸事。自打藏了粮食,不光是人忙,连家里的大黄狗都忙了起来,每日里披星戴月,早出晚归去山洞里守着。
这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早,还没出正月,太阳就像个火球,把大地烤得暖融融的,倒像是开春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