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须明白——"她抓住小聂的手,"当两个灵魂已经部分融合时,分离过程对宿主极其危险。你的朋友可能会...失去一部分自己。"
小聂脸色煞白:"什么意思?"
"记忆、性格特征,甚至身体机能...都可能在分离中受损。"陈婆婆叹息,"这是灵魂手术,没有无痛的选择。"
夜幕再次降临,小聂和陈婆婆站在602室门前。陈婆婆穿着一件绣满符咒的深蓝色长袍,脖子上挂着一串骨制念珠,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小聂则拿着从周文彬生前公寓管理员那里要来的遗物——一支他常用的钢笔。
"记住,"陈婆婆低声嘱咐,"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中断仪式。一旦开始,就必须完成。"
小聂深吸一口气,用钥匙打开了门。
公寓里比昨天还要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甜腻气味。卧室门紧闭,但门缝下透出微弱的光亮。
陈婆婆示意小聂站在原地,自己则开始各处布置——门口撒盐,窗户贴符,四个角落点燃特制的黑色蜡烛。最后,她在客厅中央用朱砂画了一个复杂的五芒星图案,在五个顶点各放上一枚铜钱。
!"现在,"她轻声说,"叫她出来。"
小聂清了清嗓子:"雨晴?你在吗?我...我带了宵夜。"
卧室里一阵寂静,然后是床垫的吱呀声。脚步声接近门口,停顿了一下,仿佛察觉到了什么。门把手转动,门缓缓打开。
"我"站在门口,但眼前的景象让小聂差点尖叫出声——她的朋友像是两个不同人的拼贴。右半边脸是熟悉的简雨晴,左半边却扭曲成一种陌生的表情,嘴角上扬,眼皮半垂,活像报纸上周文彬照片里的神态。更可怕的是,她的影子在墙上分裂成两个,一个纤细的女性轮廓和一个瘦高的男性轮廓相互纠缠。
我的意识再一次苏醒过来,看见我的好朋友和一位老奶奶站在客厅,我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小聂,救...救我..."
"别捣乱,"周文斌的声音响起,"我们正在创作关键章节。"
陈婆婆上前一步,摇动手中的铜铃。"周文彬,我们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想要什么。但你无权占据活人的身体。"
"我"的头猛地转向陈婆婆,左眼瞳孔扩张到几乎占据整个眼眶。"她自愿的,"声音完全变成了周文彬的男声,"她接受了我。我们是...合作者。"
"谎言!"陈婆婆厉声说,"你利用了她童年的善良,扭曲了那段记忆。现在,我命令你离开这具身体!"
她抓起一把混合粉末撒向"简雨晴",同时快速念诵咒语。粉末在空中燃烧,发出刺眼的蓝光。
"我"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叫,双手抱住头跪倒在地。我感觉到一股剧痛传来,本就虚弱的意识更加痛苦,我拼命的哭喊,从我的嘴里却发出两种不同的声音。
"继续!"陈婆婆对小聂喊道,"把钢笔放在五芒星中心!"
小聂颤抖着照做。当钢笔接触地面的瞬间,整个房间开始震动。墙上的照片纷纷坠落,家具摇晃不止。
陈婆婆高举铜铃,诵念声越来越大:"以地水火风之名,以阴阳两界之力,我命令纠缠的灵魂分离!"
"我"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虫子在蠕动。
我的灵魂在被火燃烧,这种痛苦无处躲藏,我张大嘴巴:“求求你……太痛了……让我死吧……”
我感受到身体里周文斌的灵魂也在燃烧,他满脸的狠厉,从我的口中传出他的声音:"不!我不走!她是我的!"
小聂泪流满面,但记得陈婆婆的警告,不敢中断仪式。陈婆婆从布袋中取出一面古旧的铜镜,对准"简雨晴"。
"周文彬,看看你自己!"她喝道,"看看你变成了什么!"
铜镜中映出的不是我的脸,而是一个模糊的男性面孔,扭曲着充满怨恨。
"这...这不是我..."周文彬的声音突然变得困惑,"我想写的不是这样的故事..."
我的意识突然恢复了清明,我明白了我对周文斌的熟悉感,我也想起了小时候和他一起的那两年。
"小彬..."我虚弱地说,用回了童年时的称呼,"我记得...你答应过我...要写一个...温暖的故事..."
铜镜中的男性面孔开始变化,怨恨渐渐被悲伤取代。"小雨晴..."他轻声说,"你...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