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远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手中的枪。
\"先离开这里。\"程锦心冷静地说,将手枪别在腰间。她的目光扫过周慕云昏迷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坚定。
陆明远点点头,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跟我来,后门有车等着。\"
他们沿着阴暗的走廊快速前进。沿途倒着几个狱卒,有的昏迷,有的已经断了气。程锦心注意到这些人都是一击毙命,手法专业得不像普通戏班的人能做到的。
出了地牢,冷风扑面而来。程锦心深吸一口新鲜空气,仿佛重获新生。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暗处,发动机轻声轰鸣。
上车前,她最后回望了一眼那座阴森的建筑。周慕云应该已经醒了,不知他此刻是什么表情。愤怒?懊悔?还是如释重负?
\"他会追来吗?\"车上,程锦心低声问。
陆明远紧握方向盘:\"暂时不会。我们的人拖住了他们。\"他侧头看了程锦心一眼,\"锦心,你怎么会...\"
\"我父亲是前清侍卫统领,\"程锦心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平静地说,\"我六岁开始习武。后来家道中落,被师父收留在戏班。这件事除了师父,没人知道。\"
陆明远沉默片刻:\"连我都瞒着?\"
\"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程锦心苦笑,\"现在看来,师父是对的。\"
车子驶入法租界,在一座不起眼的洋房前停下。陆明远扶她下车:\"这里是安全的,你先养伤。戏班的人都已经疏散了。\"
洋房里早有医生等候。处理伤口时,程锦心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当医生离开后,她才允许自己瘫软在沙发上,全身的疼痛几乎让她晕厥。
\"喝点水。*l_a~n!l^a?n,g?u*o`j′i^.?c~o-m+\"陆明远递来一杯温水,\"锦心,周慕云他...\"
\"不要再提那个人。\"程锦心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从今往后,他是我程锦心的死敌。\"
陆明远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你先休息。明天...明天我们有很多事要商量。\"
夜深人静,程锦心站在窗前,望着租界璀璨的灯火。远处,上海滩的夜生活正达到高潮,欢笑声隐约可闻。她抚摸着手腕上的淤青,脑海中不断回放周慕云最后看她的眼神——那双眼睛里,除了震惊,似乎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
\"为什么...\"她轻声自问,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同一时刻,军阀司令部的办公室里,周慕云站在张大帅面前,额角的伤口已经简单包扎过。
\"废物!\"张大帅将茶杯狠狠摔在地上,\"连个戏子都看不住!\"
周慕云低头不语,任凭瓷片飞溅到腿上。
\"给我找!翻遍上海滩也要把她找出来!\"张大帅怒吼,\"还有那个陆明远,统统抓回来枪毙!\"
\"是。\"周慕云敬了个礼,转身退出办公室。
走廊里,他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摸出那支被程锦心夺去又遗落在地牢的钢笔。笔帽上有一道细小的划痕——那是她挣扎时留下的。
周慕云的眼神晦暗不明。他轻轻摩挲着那道划痕,仿佛在抚摸一个遥远的梦境。
晨光透过蕾丝窗帘照进程锦心的房间,她睁开眼,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身下柔软的床铺与地牢里潮湿的稻草形成鲜明对比,手腕上的镣铐痕迹却提醒着她过去几天的噩梦。
她试着坐起来,全身肌肉发出抗议的疼痛。门被轻轻叩响。
\"进来。\"她拉高被子遮住单薄睡衣下的伤痕。
陆明远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上面摆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和几样小菜。\"感觉好些了吗?\"他的声音比往常轻柔,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程锦心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只是伸手接过粥碗。米香在口腔中扩散,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饿。
陆明远在她床边坐下,看着她狼吞虎咽。\"慢点吃,\"他忍不住说,\"没人跟你抢。\"
程锦心放下空碗,用袖子擦了擦嘴,这个粗鲁的动作与她平日里的优雅判若两人。\"现在能告诉我了吗?\"她直视陆明远的眼睛,\"你是谁?或者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陆明远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打,似乎在斟酌用词。\"我是你师兄,这没变。\"他停顿了一下,\"但我也是上海地下党文化组的负责人。\"
程锦心的瞳孔微微扩大,但没有太惊讶。昨晚那些训练有素的营救者已经说明了很多。
\"'锦绣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