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知己往往最是难求。

暝欢顺着他的话点点头：“我虽不算行家，但也勉强了解一二。刚才我从公子的琴声中听到了悲伤与凄然。唯独没有听到生的希望。在此，想冒昧地问上一问，公子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面对她，清瑗十分坦诚：“阿辞姑娘觉得人因何而活？瑗之所以活着，不过是因为世间有所牵绊，牵绊已去，便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这家伙是钻进了牛角尖里，走不出来了！一个大好男儿，不想着好好在这世间走上一遭，反而伤春悲秋、期期艾艾！暝欢最是看不惯，不顾乌雅辞的劝阻，责骂了起来：“人不应该为自己而活吗？清瑗公子名动天下，是许多人仰慕的对象，甚至很多人以你为榜样。哪曾想居然如此作践自己，当真让人大跌眼镜！”

“糟了糟了！你这粗憨无礼的家伙！我们是不能这样跟美人说话的。清瑗公子名动天下，你这么做是会被扫地出门的。”乌雅辞急得在体内来回踱步。

清瑗却并未像预想的那样生气，反而眼睛一亮，轻笑了起来。许是牵动了身体的病症，他没笑两声便轻咳了起来。而暝欢则冷着脸从旁看着。

半晌，清瑗才缓和过来。向暝欢解释：“姑娘板着脸的样子，居然更像我那位故人了。”他知道暝欢是一片好心，于是拱手作揖，“感谢姑娘，瑗知道姑娘是在关心我。”

倒也不是那么不知好歹。暝欢的表情缓和了一些。

“不过，我早已是病弱之躯。与其耗费重金购买药材，苟延残喘地活着。不如把攒来的积蓄，留给需要的人，也算是死得其所。”

这个人看起来温文尔雅，礼貌有度。可是执拗起来，居然十分任性。

暝欢摇摇头：“确实听闻公子接济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孩子。你想着留钱财给他们，可曾想过这些是否是他们想要的。他们或许想要你好好活着。公子，你该不止一个牵绊才对。”

这些天暝欢有意探听了些与清瑗有关的消息。听说清瑗亲力亲为接济了很多孩子，甚至与这些人朝夕相处。人是有感情的，如此一来必定会产生许多牵绊。

清瑗听罢苦笑一声，仰头望月轻叹：“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姑娘，有很多事情瑗都无法改变。”他说完，自知失言。领着暝欢挪步，去到一旁的茶室：“邀请姑娘前来，是想答谢姑娘救命之恩。不知姑娘可好此道？”

暝欢点头：“略懂一二。”千儒国的人喜欢喝茶，时下最流行的吃茶方式便是点茶。见有现成的茶粉，暝欢便冲入沸水，调制了起来。

她一边摆弄，清瑗便静静地看着她，看到最后，不免有些失望。暝欢知道，他是在看故人的影子。其实她可以调制得更好才对，甚至还能用茶沫做出好看的画来。不过她没什么耐心，倒是乌雅辞跃跃欲试，想要大显身手。不过，她没有展示的机会。

暝欢将分好的茶端给清瑗：“可还喝得习惯？”

“茶香四溢，姑娘好手艺。”

“公子爱香、爱茶，又喜好文墨，想来是个十分热爱生活的人。见你如此凄然，我于心不忍。公子遇到什么事，不妨与我说说。兴许我能帮上一二。”她言辞恳切，其中的真心没有半分掺假。

清瑗自然能够辨别，但却沉默着不肯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