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亮那声惨叫凄厉至极,像是被生生撕裂的布帛,在黑风崖上空盘旋不散。微趣小税 冕废岳渎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他那条抡铁拐的右臂已齐肩而断,断臂“咚”地砸在地上,五指还在神经质地抽搐。鲜血如泉涌般从伤口处喷溅而出,瞬间染红了他身下的岩石,连碧绿色的头发上都溅了几点暗红,看着触目惊心。
高亮闷哼一声,庞大的身躯晃了晃,“扑通”一声重重栽倒在地,伤口处的血还在汩汩往外冒,很快就在他身下积成一摊小小的血泊。他仅存的右眼圆睁着,却已没了神采,显然是疼得昏死了过去。
萧寒看得真切,右臂被龙渊剑斩断时,正是自己的金背砍山刀逼得他无法闪避。此刻见高亮倒地,他大步上前,反手就将七十斤重的砍刀高高举起,刀身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眼看就要一刀劈下结果了这恶人的性命。+零?点~看′书? ,哽*歆_蕞¨筷+
“住手!”欧阳逸飞抬手拦住他,声音沉稳,“他臂膀已失,经脉尽断,这辈子都成了废人,不必再下杀手。留他一命,让他自生自灭吧。”
萧寒眉头紧锁,看了眼地上昏迷的高亮,又看了看欧阳逸飞,终究还是悻悻地放下了刀,只是嘴里嘟囔了一句:“这种毒物,留着也是祸害。”
梅降雪收了软鞭,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断臂,冷声道:“废了他倒是比杀了他更解气,让他尝尝被人踩在脚底的滋味。”
苏璃也停了笛声,玉笛上还沾着些许夜露,她望着地上昏迷的高亮,轻声道:“他作恶多端,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是报应。\求!书?帮_ ·最,新-章.节·更/新¢快^”
四人不再理会地上的高亮,转身看向那座黑风崖大寨。寨墙内早已没了动静,方才那些举弓的小喽啰要么还在地上抱着头哼哼,要么早就趁乱逃得没了踪影,空荡荡的寨门在火光下透着几分破败。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地上的高亮忽然发出几声微弱的呻吟,像是从深水里挣扎着浮出水面。他缓缓睁开眼,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聚焦,先是看到自己空荡荡的右肩,伤口处的剧痛如同潮水般涌来,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脸色惨白如纸。
他挣扎着动了动,目光扫过面前的四人,声音颤巍巍的,带着气若游丝的沙哑:“你……你们为什么不杀了我?”
欧阳逸飞站在火光边缘,月白长衫被夜风吹得微动,他看着高亮,语气平淡无波:“你臂膀已失,武功尽废,与废人无异。好自为之吧。”
高亮咬着牙,额头上渗出豆大的冷汗,他用仅剩的左手撑着地面,一点一点地站起身。断臂处的血虽然流得慢了些,却依旧顺着衣襟往下滴,在地上留下一串暗红的血点。他没有再看四人,也没有说半个字,只是佝偻着身子,踉踉跄跄地朝着黑风崖下的黑暗走去,身影很快就被夜色吞没,连一点声息都没留下。
“这老毒物,倒还有些硬气。”萧寒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撇了撇嘴。
欧阳逸飞收回目光,看向那座大寨:“此地不宜久留,烧了它,免得再生事端。”
萧寒应了一声,从旁边的柴房里拖出几捆干柴,堆在寨门内,梅降雪掏出火折子点燃。很快,熊熊大火就舔上了黑褐色的寨墙,木头噼啪作响,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那些插在墙头的血羽旗被烧得蜷曲起来,化作灰烬飘向空中。
看着大寨在火中渐渐坍塌,梅降雪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说道:“走……回乌木寺吧,免得乌木禅师惦记。”
苏璃将玉笛重新揣回袖中,点了点头:“禅师年纪大了,怕是会为咱们忧心。”
萧寒扛着金背砍山刀,大步跟上:“正好我也饿了,回去让厨房弄点热乎的,今天这一架打得,消耗可不小。”
欧阳逸飞最后看了眼火光中的废墟,龙渊剑归鞘,发出一声清越的轻响。他转身跟上三人的脚步,山风卷着烟火气掠过,将黑风崖上的血腥与罪恶,都渐渐吹散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