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静默。?8+1!k*a~n*s!h′u+.·c¨o·m^
一直以来,崔恕从未像这样与人表露过自己的想法。
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的。
在我死后的最初那几天里,崔恕虽然痛心,却依然保持着冷静。
你可怨他吗,魏栀?
扪心自问,我应该是没有的。
我只是对崔恕和林枝枝的互动有过吃醋,却打从心底从未怨过崔恕半分。
因为我知道,我的少年郎是个活生生的人。
就算我无数次横死,甚至知道这个世界只是一部话本、而我们都是书中角色之后,我的这个想法也始终不曾改变。
一个活人的生命中,不可能只有一人。
人活在世,就像一棵树,无数枝条和根须伸向不同的方向,与不同的人相遇。
崔恕亦是如此。
离了我,他还有十三、有皇祖母、有我的父母、有惠姑姑和银朱春杏,甚至还有雪衣娘,还有宁王府一大家子的人。
生而为人,我们的生命并不只属于我们自己。
这些道理我都懂。
所以现在,我只觉得一阵心酸。
我的少年郎愿意用命来换我,愿与我生死相随,而我又何尝不是?
我承认,听了崔恕这话,我心中的确有过一丝欣喜。?看?书¢£,屋??? ÷?更ˉ新?最~/快±%<
可这远远不及之后又涌上心头的酸楚。
任苏宜沉默了。
她注视崔恕许久,似乎是在揣度他话里的真假。
半晌过去。
任苏宜终于默默的收回了鞭子。
“表兄,人死不可复生,我不信你能让阿栀重活过来。”
任苏宜轻声道,“但你若是对阿栀真心一片,那我自然也不会伤害阿栀的心上人。”
话毕,任苏宜就背过身去,转身往屋子里走。
我浮在半空,环抱胳膊叹了口气。
任苏宜的性子一向泼辣火爆,可这样的人,往往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因宫门下钥,任苏宜并未离宫,所以便在慈宁宫住了下来。
皇祖母很欢迎我的这位小姐妹,自然也就没心情搭理林枝枝。
于是,在徐嬷嬷的安排下,林枝枝就住进了慈宁宫中的……
狗窝里。
对。
不是耳房,也不是奴才们的大通铺,更不是柴房火房,就是单纯的狗窝。
我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慈宁宫角落里的一个小瓦房,以前是惩处打杀奴才的地方。
我皇祖母年轻时宫斗,犯下不少杀孽,所以人老了便信佛,又听人说养狗能震邪祟,就让人牵了条黑狗进去养着。a:5D4.看¥书%?D -{?追D最?新1_章a\°节§:
再后来,黑狗寿终正寝,皇祖母便又命人重新再养一条。
这些黑狗不会牵出瓦房,所以只能用铁链一直拴在屋里。
这些事情,都是我长大后才慢慢知晓的。
而今。
皇祖母不仅把林枝枝关进狗窝,还吩咐徐嬷嬷将此地的由来隐晦的透露给林枝枝,为的就是在羞辱林枝枝以外,用大黑狗的可怖模样吓一吓她。
我皱皱眉,有点担心。
有关林枝枝这位女主角,其实有件事我忘了说。
林枝枝这人,虽然平时表现得很是坚韧勇敢,可她也有个无法克服的弱点——
那就是怕狗。
这是我不经意间发现的秘密。
前几天,林枝枝被赶出王府、回到家中,路上遇到一条捡垃圾吃的狗,她见了就浑身一僵,好像连路都不会走了。
这是怕狗之人的典型反应。
所以,眼下皇祖母的这一手棋,当真是下在了林枝枝的命门上。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宫人们推进狗窝,林枝枝急得连连掉泪。
“嬷嬷,求求你了,我今日睡在屋外就好,只求太后娘娘高抬贵手,别让我睡狗窝……”
徐嬷嬷不屑一顾道:“睡屋外?你难道以为慈宁宫是什么锣鼓巷不成?要知道,席地而卧的是乞丐,四处乱睡的是妓女!你怎么敢把此等陋习带进宫中!?”
林枝枝头摇得像拨浪鼓。
“嬷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狗,求求各位了,或者你们去跟王爷说一声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在这里,真的不可以……”
“都是因为你这蹄子,王爷的手掌又受伤了,这会儿可在屋里上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