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特的青色金属光泽。
那是一个宽厚的、造型极其古朴怪诞的青铜环,仿佛是从某尊远古神像腕部硬生生掰下来的。环体厚重沉实,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无数细密的、如同蛛网般蔓延的黑色纹路。那些纹路深处缓慢流淌着一种类似半凝固血液般的幽微暗红光泽,随着楚河的动作起伏明灭不定,犹如有了生命。这正是白夜与林小满掌控的记忆黑市技术核心——“罪孽刻度”的终极演进形态,那些流淌的红色,便是它吞噬的记忆与情感转化出的能量具现。
石宇峰的心脏骤然一缩,像被一只冰手死死攥住,他张了张嘴:“豹……”那个名字的碎片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雷豹临死前惊痛不信的眼神在脑中一闪而过。
“他很好。”楚河截断那不成形的音节,目光从石宇峰惨白的脸上移开,没有一丝情绪落在腕上那吸吮着暗红的器物,仿佛那只是寻常装饰。¤`*狐?恋}1)文@学¢- )?·已`/)发?布+*最?新]章2,节ea“在等你做决定。”
石宇峰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深处不受控制地爬升,穿透厚厚的病号服和西服外套,直抵心脏。他用力抽回被楚河半扶半架的手臂,力道大得让楚河微微一愣。石宇峰挺直了因疾病和虚弱而习惯性佝偻的脊背,尽管这挺直让他肺部隐隐憋闷。他望向那部直达顶层的专属电梯,冰冷的金属门映出他模糊扭曲的影子——一个裹在蓝白病号服里,套着昂贵西装的衰老灵魂。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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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无声地滑行,像一个封闭的铅盒,将空间压缩得窒息。超高速攀升带来的微弱失重感让石宇峰一阵眩晕。电梯壁光洁如镜,他看见自己惨白的脸,浑浊而空洞的眼神,还有旁边楚河沉静如水的侧影,陆沉舟眼底的复杂莫测,以及陈冬微微颤抖的指尖。手腕内侧的幻痛感再次袭来。
“叮——”
顶楼会议室的全景自动门无声滑开,明亮的灯光瀑布般倾泻而下,带着一种手术室般的冷酷洁净。正对大门的巨幅落地玻璃墙外,是暴雨洗礼下的整座m市。雨水如亿万银线疯狂鞭打着玻璃,整座城市仿佛浸泡在浑浊的冷光里扭曲变形,那些辉煌的灯火都被晕染成了模糊的光团,如同被泼了水的油画,流淌着不真实的凄迷。
会议长桌边的人们早已就坐。石宇峰模糊的视线扫过,每一个人影都带着重影,如同劣质影片的叠影效果。他能感受到无数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自己身上,带着审视、忧虑、算计,还有更多隐藏在眼底深处的寒冰。每一次发病后的公开露面,都像在将自身最后的掌控力放在砧板上任人衡量。
“宇峰哥哥!”一个高挑的身影带着香风最先站起身快步迎过来。玛丹,这位曾经的军阀之女、如今的国会议员,眼角因精心保养而只有些微细纹,眼神却依旧保留着金三角雨林淬炼出的锐利。华丽的民族服饰披肩缀满宝石,在她移动时流光溢彩,如同披着一身水波灯影。然而,那精致妆容下的表情却充满了恰到好处的担忧。“雨太大了,医生说了你需要静养……”
她的手涂着艳丽的蔻丹,带着强势的亲昵伸过来想扶住他的胳膊。
就在她温热的指尖即将碰到石宇峰袖口的刹那,另一只冷白、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毫无瑕疵的手更快地覆在石宇峰另一只手臂。
“峰哥累了,玛丹,别拉拉扯扯。”
顾清欢的声音平静无波,如同深海冰盖相互摩擦产生的回响,带着无法忽视的重量压过来。她那身利落的炭灰色高定西装比任何护甲更能彰显距离。她的目光锐利如刀,冷冷地掠过玛丹的指尖,仿佛那上面沾满了毒素。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碰撞,仿佛有无形电荷在空中噼啪作响,几乎要溅出火花。
石宇峰感到臂弯处顾清欢的手指在微微发力,像是要把他从泥沼里拽出来。他猛地甩开!这一下用力过猛,身体失去平衡向后踉跄。顾清欢冷硬的眼神里瞬间掠过一丝猝不及防的愕然和极细微的痛楚。
“石先生……”几乎是同时,一个温婉的身影贴近石宇峰身侧,不动声色地提供支撑,声音如同舒缓的音乐注入耳膜。周绾绾——掌控着心理诊所、地下医院和记忆黑市的“记忆窃取者”,穿着质地柔软、米白色亚麻质地的医生袍,隔绝了她身上复杂的药水味。她动作专业,带着令人放松的暗示,轻柔稳住石宇峰的身体,微微侧身,形成一个微妙屏障,恰到好处地隔开了顾清欢以及紧跟着试图再次靠近的苏明镜。
苏明镜站在那里,一身剪裁利落、料子却明显朴素得多的高级检察官制服,洗练的银白发髻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如同法庭上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