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二日,当杜思玉带着报社同事,费尽周折,从晋省绕行到热河时,才发现热河火车站人满为患。?k,s·w·x*s_./o?r.g^
许多人拎着藤条箱,背着被褥,拖儿带女,都在往车站里挤。
不过此时空中没有了日机的轰炸,车站旁边也没有了鬼子宪兵的刺刀和狼狗。
更不需要对任何人弯腰鞠躬。
执勤的守备三旅战士招呼大家:
“不要挤,不要挤,车站里有绿豆汤喝,这孩子是中暑了吧?”
一个战士抱过一个满头湿漉漉的小男孩,送到车站免费绿豆汤桶前。
看守大桶的大姐赶紧给打了一碗绿豆汤递了过来。
战士把小男孩放在车站长椅上,让他抱着一个粗瓷大碗喝起汤来。
在孩子的身后,一个个子不高的妇女拖了西个麻布包裹,小小的个子几乎埋没在包裹中间,只剩两条腿在吃力的腾挪着。
“二小子,没事吧,娘一个人拎包裹,顾不到你,你别乱跑啊。”
看到孩子坐在长椅上,己经喝上了绿豆汤,妇女连声对战士道谢。
年轻的战士放下孩子,点点头又回门口执勤去了。
“大妹子啊,你咋弄这么多行李,一个人就少带点东西,看给热的。”
看守绿豆汤桶的大姐又给递了一碗绿豆汤过来。
小个子妇女双手作揖,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接过绿豆汤。/萝·拉+暁/说! _首.发^
她没有喝汤,倒是先和身边的大姐聊起天来。
“孩子他爹让鬼子抓去修铁路,都好几年没回来了,这不我听说奉天光复了,我带着孩子回家呢。”
“大妹子家是奉天的?”
大姐问。
“不是,我们是广宁府人,我随身还带着地契呢。”
这时候身边的小男孩早喝完了碗里的绿豆汤,矮个妇女赶忙把手里的绿豆汤碗递给儿子,同时把空碗送回给大姐。
“这是你们家二小子吗?”
大姐边给别人盛绿豆汤,还不忘聊天。
“是二小子,还有个老大,是姐姐,让鬼子的狼狗给咬伤了,后来没治好……”
盛绿豆汤的大姐听了妇女的话眼圈泛红,她从兜里掏出两个馒头来,快步走到妇女面前,硬往她兜里塞。
“哎呀,大姐,不要,我们路上带着窝头呢。”
两个妇女推搡着,大姐顺手把馒头塞给了长椅上的小男孩。
那孩子没犹豫,一口就咬住了半块馒头,嘴角还挂着一串黄色的鼻涕,吃的津津有味。
“你们就放心吃吧,我儿子在重装师里当兵,每个月都有一袋面粉带回家,我们不缺吃的。”
这时候车站里人越来越多,不少人发现有免费绿豆汤,小心翼翼过来问能不能喝。
大姐只能回到岗位,继续给人盛汤。*E¨Z/晓′税¨罔′ ?已_发/布~嶵+歆_蟑¨洁¢
长椅上人也越来越多,一个西十多岁的大叔带着两个儿子,也坐到长椅上。
对面长椅上有人和他打招呼:
“海涛哥,你在沪市好好的,咋还带着孩子回来了?”
“好啥好,在码头干活,老被鬼子打,还有那些黄皮狗子老找我们要好处费。”
大叔摸着手里的车票,不安地看着远处的火车道。
这是个小站,只有两个方向,检票口开了门,人群就能涌上站台。
“海涛哥,你不是黑省人吗?你到奉天靠啥生活?”
“来前我都打听好了,说是奉天附近现在土地多,重装师给分土地,就是不给土地,听说到处招工呢,我们爷仨还有把子力气呢。”
中年大叔嘴角挂着笑意,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这时,杜思玉带着同事许若云,还有两个男同事,搬着箱子也进站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大厅长椅上的人,有几个看着都面熟,好像在沪市时见过。
“这些人比我来的还快?”
杜思玉心里嘀咕道。
火车终于来了,大家纷纷往车上涌。
这一路上,就看见老乡们都不坐着,一首扒着窗户朝外看。
“俺们家那嘎达,也是这种水田。”
“看那房子,像咱们老家的房子。”
人群对车窗里看到的任何景物都兴致勃勃,评头论足一番。
终于到达奉天车站,西个人随着人流下了车。
进入奉天城时,但见街道上整洁,街边的店铺都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