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个回车键按下时,桌面骤然化作宣纸质感的界面。
远山含黛的水墨画徐徐展开,右上角用朱砂篆体题着“江湖百晓生”四字,笔锋间似有墨香透过屏幕溢出。
他按照李玲珑说的步骤,点进“奇门遁甲”板块,新建帖子时特意在标题栏敲下“洞庭波起时,君山青如洗”。
正文随便码了段洞庭湖冬景:“冻云垂野,湖心亭覆雪如簪,渔舟系在断港残横处……”
末了还添句接地气的询问:“求问资深钓友,近期湖口鳜鱼开口否?”
确认无误后点击发布,光标变成旋转的沙漏,在水墨界面上划出细小的涟漪。
之后,漫长的时间过去……
当电子钟的数字跳到22:59:37时,温羽凡揉了揉发酸的后颈:“得,又是场持久战。”
他刚转身想倒杯水,窗户上突然被敲得“笃笃”响。
雪粒子在玻璃上砸出细碎的白痕,夜莺扒着窗框朝里望,红粉相间的羽绒服沾着未化的雪粒,发间支棱着一对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尾巴尖还挂着冰棱。
见温羽凡看过来,她直接推开窗跃进屋里,带得冷风卷着雪沫子往人脖子里钻:“先生,该练乾坤功了。”
温羽凡正想开口,里屋门“砰”地被推开。
霞姐裹着件羊绒披肩走进来,翡翠镯子在顶灯下晃出绿莹莹的光,眼尾扫过夜莺发间的狐耳时,语气陡然降温:“大半夜不睡觉,跑这儿来干什么?”
夜莺歪了歪头,狐狸尾巴无意识地甩了甩:“我和先生约好的,以后每周三次合练。′w^a~n!g`l′i\s.o′n¢g\.+c·o^m·”
“合练?”霞姐抱臂站到温羽凡身边,眼尾扫着夜莺的羽绒服,“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规矩?”
两句话没说完,空气里的火药味就浓起来。
夜莺的狐狸耳朵警惕地往后撇成飞机耳,霞姐的指尖在羊绒披肩边缘碾出深褶。
温羽凡夹在两人中间,活像块被两头西伯利亚狼盯上的生肉,连呼吸都透着尴尬。
“那个……要不咱商量下?”他指尖在掌心来回搓出热气,硬着头皮打圆场,“夜莺一三五来,霞姐你二四六,周日我歇……”
话没说完,霞姐的巴掌就照着他后颈拍过来,下手不算重,却带足了气势:“温羽凡你再说一遍?把我当什么了?排班表吗?”
夜莺蹲在旁边看得睫毛乱颤,毛茸茸的尾巴尖刚勾住温羽凡裤脚,就被霞姐眼刀烫得触电般弹开,雪色狐毛在灯光下根根倒竖。
空气里的火药味浓得能点着,落地窗上的冰花突然裂开道细纹,恰似温羽凡此刻四分五裂的求生欲。
温羽凡正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时,突然想起关键事,当即敛了笑意正色开口:“霞姐,今天我见到岑天鸿了!”
霞姐闻言眉峰骤然拧紧,翡翠镯子在腕间撞出脆响,声线陡然冷下来:“我听老金说了……”她攥紧羊绒披肩的手指泛白,指节因用力而凸起,“但你放心,我不会冲动的……我会等修为提升后再找他报仇。”
温羽凡伸手握住她颤抖的手腕,掌心温度透过羊绒传来:“但是听他的说法,周家灭门,好像跟他没有关系。”
“你信他那老匹夫的鬼话?”霞姐猛地甩开温羽凡的手腕,羊绒披肩的流苏扫过茶几,震得玻璃杯里的残茶溅出,“不是他是谁?老匹夫!他若敢做不敢认,我周小霞就用刀架着他脖子问!”
夜莺吓得像被风吹动的落叶般往后缩,后腰抵着沙发扶手时,蓬松的狐狸尾巴卷成紧实的毛球。
霞姐却越说情绪越激动:“他不认又怎么样?周家的血债,我周小霞总有一天会找他讨回来!这仇我若不报,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下的亲人!你要是觉得不是他干的,这仇我自己报!”
温羽凡急忙跨前一步,手臂圈住她颤抖的肩背,掌心隔着羊绒披肩触到她发烫的皮肤:“你先别生气了!”他的声线压得又沉又急,指腹蹭过她后颈未束起的碎发,“我没说不帮你。而且我已经跟他约好了三年后一决生死,哪怕不为周家的血仇,这一战也免不了了。我只是说,这件事我们最好再调查一下……”
“哼。”霞姐激动情绪总算平复,但她鼻腔里仍然怒哼一声,将温羽凡推开,“我不管这么多,也不管你跟这小狐狸怎么折腾……”
话音未落,她突然欺近半步,涂着丹蔻的手指戳上温羽凡的胸口:“但丑话说在前头,我的修炼进度绝对不能落下,明晚十一点来我房间。你要是敢让我等超过一刻钟,看我不拿鞭子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