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酸汤的热气钻进鼻腔,确实破坏了酸汤鱼原本的美味。
“客人稍等。”阿朵听闻,立刻起身,裙摆轻轻扫过火塘边的第三块青砖,发出闷闷的空响,仿佛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敲出一道神秘的节奏。
“现成的男装只有阿爹留下的旧衫,客人莫嫌弃。”她很快从二楼抱来一件青布对襟衣,粗麻布料散发着阳光晒过的草木香气,清新而自然。
她的指尖轻轻掠过温羽凡袖口那刀割的破口,眼神微微一凝,随后压低嗓音,那声音如同丝线般传入温羽凡耳中:“您这身……”她顿了顿,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味,“只怕要单独用皂角水煮三遭才能洗干净。”
午夜时分,周遭一片静谧,唯有窗外虫鸣断断续续。
温羽凡假寐着,敏锐的听觉捕捉到走廊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是猫爪轻踏在木地板上。他瞬间翻身,手如闪电般扣住刀柄,眼神锐利如鹰,警惕地盯着房门。
就在他蓄势待发之时,阿朵的声音从楼下悠悠飘来,那语调带着苗家女子特有的软糯与威严:“这位客人是带刀的贵人,你们这些打黑拳的小崽子,莫要找死。”
紧接着,传来一阵金属碰撞声,似是短刀与什么硬物相触,伴随着几声压抑的闷哼,显然是有人被短刀抵住咽喉,被强行拖走。
门外,阿朵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如同山间潺潺的溪流,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客人尽管安心睡着,阿朵的店是全苗疆最安全的店,住在阿朵的店里,定然不会有任何闪失。”
也不知道为什么,本应对任何陌生人都戒备的温羽凡相信阿朵所说的都是真的。那声音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让温羽凡原本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
“阿朵民宿定然会生意兴隆。”温羽凡松开握刀的手,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缓缓说道。
这一夜,温羽凡终于可以安心入睡。
阿朵的话语,如同温暖的毛毯,包裹着他。他睡得很沉,很香,仿佛这一夜,所有的疲惫与担忧都已消散,这是他逃亡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梦乡里,没有追杀,没有血腥,只有苗疆宁静的夜色。
醒来时,温羽凡觉得自己像是脱胎换骨一般,每一个毛孔都透着轻松。他坐起身,看着窗外逐渐亮起的天色,苗寨里传来若有若无的鸡鸣声,那声音仿佛是生命的召唤,带着希望的力量。
他起身穿上阿爹留下的旧衫,虽然有些宽大,但却透着一股熟悉的温暖。
晨光斜斜切过天井,在阿朵肩头镀上金边。她弯腰时,靛青色百褶裙如绽放的鸢尾花,银项圈垂落的弧度里,细碎的金饰随着动作轻颤。
听见木楼梯传来吱呀声,她直起身的刹那,发梢扫过干辣椒串,沙沙声响混着火塘木柴的爆裂声,像是苗疆独有的晨曲。
温羽凡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在这个陌生的苗疆,他遇到了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客人昨夜睡得可好?”她转身时,眼角带着苗家女子特有的笑意,腕间银镯相碰发出清响。
“托阿朵姑娘的福,”温羽凡指尖拂过楼梯扶手的蛊文刻痕——那是昨夜新添的“安睡符”,“这里的竹床是我睡过最舒服的床了,一觉睡到大天亮。”他望向窗外,晾衣绳上的血衣已干透,在晨风中轻轻晃着,宛如一面褪色的战旗。
“那就好。我家这床板是用雷公山的香樟木打的,虫蚁不蛀,还能镇心安魂。”阿朵笑得眯起眼,从火塘边端来青瓷碗,里面是刚煮好的苗家油茶,浮着炒米与核桃仁,“早上要吃点什么?酸汤鱼还是竹筒饭?”
“有什么吃什么,”温羽凡接过油茶,滚烫的茶汤熨着掌心,“再劳烦打包些干粮,要经饿的,最好能顶三天路。”
“客人这就要走?”她转身去橱柜取竹编食盒,背对着他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雷公山最近起了山岚,摩托车怕是难走……”
“还有人在等我,”温羽凡低头搅动油茶,炒米吸饱了汤汁沉到碗底,“不能让他们久等了。”
阿朵不再说话,双手熟练地将糯米粑粑、腌肉干和用荷叶包的杂粮饭团装入食盒。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苗家女子的细腻与温情。
温羽凡注意到她往最底层塞了个油纸包,边角露出靛青色布条,那是苗人用来包裹蛊药的特有形制。他心中一动,明白这是阿朵在暗中帮助自己。
“路上若遇着雾气,”阿朵将晾好的衣服和食盒用布包了,交到温羽凡手中,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就嚼颗包里的花椒。”
她忽然凑近,温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