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听晏泌说起过,路途艰远,只怕慕淮此去要一年。
柳朝将目光落在身前茶烟上,低声道了一句:“这话不该由我来说,他也不让我说。可他确实是个痴情的,为一个承诺可以平山海,涉险地,连死生都不顾。我却是不知你在犹豫什么。”
“你当然不明白。”晏娇心底有些难受,慢慢道来,像是叹息:“我一开始就没想过跟慕淮一起。”
她自在任性惯了,还爱发脾气。
往后慕淮身边哪容得下她?想想都不可能。
她就爱华服爱热闹,守着晏家开开心心做她的大小姐多好。
“我信他现在能为我出生入死,毫不犹豫。可往后呢?”
晏娇笑得撩人心弦:“怕是不久之后我就跟着父亲出任了,时隔一年,短暂的眷念不可追,他也能忘了我罢。”
柳朝静默的身影投在屏风在,映得影影绰绰。他看着少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沉默下来。
少女说得其实一点不错。
他是男人,还未见过哪个男人能守着一个女子从始至终的……大多像他一样,喜欢时是真心喜欢,过了这一阵,又喜欢另一个了。男人天生有玩弄女子真心的权力,即便是同时喜欢上两个,只要一起纳在身边就好了。
他自认有些卑鄙,谈不上真心这种东西。
何况慕淮那样的人物,日后沾染权势,女人于他而言唾手可得,哪有什么必须和独一无二的?
柳朝张了张口,忽觉心中有愧,不知该如何接这位救命恩人的话。大概是察觉到他的目光,晏娇抬起头,对视的瞬间冲他话锋一转,笑道。
“来,推我一下。”
柳朝看了她腰间那鞭子一眼,惊了惊,“推你做什么?”
“自然是放你自由啊。”晏娇笑得眉眼弯弯。
前厅内夫人们正喝着茶,便听见一阵吵嚷之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