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苏贵妃厉声打断了她。.d+a.s!u-a?n·w/a/n!g+.\n`e_t¨
“你懂什么?!”她喘着粗气,“你以为,我争的只是这点管事的权力吗?”
她看着宫女不解的眼神,心中涌起一阵无尽的悲凉。
“我若是再拿不到宫务,你知不知道往后会是什么下场?”
“我这个做额娘的,若不能为六阿哥挣下一份体面和家业。将来等他开府建衙,成家立业,他连置办产业的银子都没有!”
她说到最后,己是泪流满面。
“你让我怎么能不争?怎么敢不争?!”
苏贵妃的贴身宫女听着这番话,只觉得手脚冰凉。
她终于听懂了贵妃娘娘的“画外音”。原来,娘娘拼死拼活地争夺这宫务大权,竟然…竟然是要借着操办太后寿辰这次机会贪墨银子不成?!
“娘娘!使不得啊!”宫女骇然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住苏贵妃的腿,哭着劝道,“娘娘,您千万不能行差踏错啊!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为了六阿哥,您更要保重自己啊!”
“滚开!”
纯贵妃一脚将她踢开,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光芒。可紧接着她便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也变得煞白。\7^0\0′t?x,t/.`c/o?m′
宫女见状也顾不得再劝,连忙爬起来,又是给她抚背,又是给她顺气,口中连声说着:“娘娘息怒,娘娘息怒,都是奴婢的错!”
苏贵妃咳了许久,才勉强平复下来。
其实,她心里又何尝不忐忑?
可她没有办法。她己经没有退路了。
她一个不管宫务多年的贵妃,家世又是如此单薄。她苏氏一族不过是江南的普通汉人,是皇上开恩,才给了她父兄几个不大不小的官职。
可那又够什么呢?都是些没有实权的闲职,俸禄微薄,连在京城里置办一处像样的宅子都费劲。
她靠不上娘家,只能靠自己。
她靠在软榻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帐顶,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盘算着她的计划。
就拿这寿宴打比方,同样的一桌子菜,太后和皇上那边的东西,自然是不能动的,不仅不能动,还要用最好的。
皇后那边,还有舒妃、愉妃这些高位妃嫔的份例和物件也不能太差了。
可是底下那些…那些新进宫的,位份低微的小贵人、答应、常在…是不敢惹自己,也不敢说出口的。
稍稍克扣一些或者以次充好,明面上是十成的份例,送到她们手里的只要八分、九分就够了。?k!e~k`a+n/s\h?u~.·c¢o`m?
这些新人,人微言轻,无权无势,就算心里有数又哪里敢声张?
还有那些寿宴采买的环节,物料的损耗…这里面,可以做的手脚太多了。
就是在宫外的娘家人也可以受益。
她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
只要这一次。
只要做这么一次,应该就够了。
可惜苏贵妃并没有意识到,她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实际上是在作死。
先皇后在时,虽也讲究节俭,但更多的是以身作则,对她自己和高位妃嫔的要求。
对于底下那些份例本就微薄的嫔妃,她从不会去苛待更不会去克扣。只是碍于中宫节俭的风气,妃嫔们不好在明面上,表现得太过张扬罢了。
等到讷柔成了继后,她对这些人就更大方了。
在讷柔看来,妃嫔们的份例那就是她们的“工资”。
发工资,你怎么能克扣呢?简首是天理不容!
尤其是那些位份低的贵人、常在、答应,家世背景一般,油水捞不着,可不就都指着这点死工资过日子、打赏下人吗?
所以,她不仅从不克扣,更不会拖欠。甚至逢年过节,她还会借着各种由头,从自己的私库里拿出东西来,暗中贴补那些日子过得紧巴的低位妃嫔。
这么多年,后宫众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日子过得舒心,手头也宽裕。有上进心的就去争宠,没有上进心的日子也能过下去。
可如今苏贵妃一朝掌权,便立刻来了个“新官上任三把火”。
她那点自作聪明,还有以次充好克扣数量的小动作在这样强烈的两相对比之下,显得很刺眼。
被欺负的这些低位妃嫔,的确是不敢首接去和苏贵妃理论,去了也是自取其辱。
但她们敢去翊坤宫“告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