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让乾隆的脚步不自觉地放轻了。/x?i`n_k′a!n-s′h!u?w,u..*c^o,m_
他挥了挥手,示意李玉和身后的一众宫人不必通传,自己则悄然走了进去。
“……寿宴的戏班,不光要用宫里养的‘景秀班’,还要从宫外请几个知名的班子。戏目要重新拟。挑些热闹、喜庆、寓意好的,别尽是些情情爱爱的酸腐东西。单子拟好了,先呈给太后过目,她老人家点头了再拿来给本宫看。”
“还有寿宴的菜单,让御膳房那边,多备几道软糯、易克化的菜式。太后年事己高,牙口不好,那些山珍海味,看着热闹,却未必合她的胃口。记得让太医也看过。”
见讷柔将一桩桩繁杂的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还是这么体贴太后,大孝子乾隆对讷柔心里的喜爱又多了两分。
他和太后是亲母子,看见讷柔关心太后的寿辰,他当然满意。
首到讷柔吩咐完最后一件事,抬起头来才发现乾隆不知何时己经站在了自己面前,正含笑看着她。
见皇上来了,几个嬷嬷都识趣地告别离去。
“皇上?”她微微一愣,随即起身便要行礼。
“免了。”乾隆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的手臂,目光扫过桌案上那些写满了“寿”、“福”字样的礼单,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小′说¢C\M\S, /已~发+布·最¨新-章?节?
“咱们两个倒真是心有灵犀。”他顺势搂住她,语气轻松亲近,“朕今日过来,也正是想和你商议商议皇额娘万寿节的事呢。没想到你倒先替朕操心上了。”
李玉也不戳破乾隆,转头去吩咐翊坤宫的人赶紧预备给两位主子的膳食。
讷柔重新坐下,脸上也露出一抹浅笑:“皇上日理万机,忧心的是国朝大事。臣妾身为皇后,为皇上分忧替太后尽孝本就是分内之事。”
她将一本拟好的宾客名录轻轻推到乾隆面前:“臣妾初步拟定了要邀请入宫赴宴的宗亲和诰命名单,还请皇上过目,看看可有不妥之处。”
乾隆接过那本名录,漫不经心地翻看着
【固伦和敬公主,额驸色布腾巴勒珠尔】
这两个名字并列在一起,被工整地写在宗室的第二页。
所以讷柔并不知道色布腾巴勒珠尔递了那封想要提前返回科尔沁的折子。
这个发现,让乾隆心中习惯性的“猜忌”稍稍松动了一些。
他又随口和讷柔聊了几句寿宴的用度和太后的喜好。·x_x*n′y!d+..c^o\m¢
一问一答之间,他愈发确定了讷柔对于前朝,或者说,对于他身边发生的许多事情,并不像他想象中那般了如指掌。
自然,李玉没有给她通风报信。
若是换了宫里任何一个稍有心计的妃嫔,在得知了他刚刚驳回了额驸的奏请并为此事而心烦之后,此刻与他对话,必定会想方设法地将话题引到和敬公主的身上。
她们会用一种极为体贴和关心的姿态旁引导着自己说出烦恼,然后再奉上几句精心准备的宽慰之语,彰显自己的贤惠。
这是后宫女人生存的本能,也是她们邀宠固宠的手段。
可讷柔没有。
她自始至终都只是在就事论事。乾隆的心彻底地放了下来。
他习惯性地猜忌着身边每一个人,哪怕是自己的皇后。他也会布下一个又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陷阱与测试,去验证她们的忠诚与本分。
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与多疑。
所幸,讷柔目前为止,每一次都完美地“通过”了他的测试。
她总是那么“安分”,那么“识大体”,从不试图去窥探不属于她的领域,也从不干涉他作为君王的决断。
这种“安分”让他感到安心。
他看着眼前这个正认真为他讲解着自己对寿宴有哪些设想的讷柔,眼神也不自觉地变得柔和了许多。
讷柔正指着礼单上的一项细细地向乾隆解释着其中的缘由,说到一半,许是说得急了,忍不住用帕子掩着唇低低地咳嗽了两声。
乾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忘了眼前的皇后身子还未曾完全养好。
产后的亏虚不是一朝一夕能补回来的。而操持太后万寿这等繁琐至极的大事又是何等地耗费心神。
乾隆有些心疼与自责。他不该让她如此操劳的。
“罢了,”他伸出手,轻轻按住了她指着礼单的手不容置疑道,“这些琐事不必你事事亲为了。还是养好身子要紧。”
他沉吟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