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上都是汗,可是她不敢,更不想松开拉着乾隆的手。
“皇上您瞧,”她只能抬起另一只手,指向不远处的一丛夜来香,放软了声音说道,“‘月下香’之名,果然不虚。唯有在这般清冷的月光下,它的香气才愈发显得清冽幽远,不似白日那般浓烈。”
她试图从诗词意境入手,与他谈诗说景。
舒妃出自诗书传家的叶赫那拉家,她自觉这是她最擅长的,也是她区别于后宫其他庸脂俗粉的独特之处。
乾隆“嗯”了一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却有些涣散,显然并未真正将眼前的花香景致放在心上。
舒妃心中微沉,却并未气馁。
她又引着他走到一处太湖石旁,轻声道:“这块石头,形如卧虎,颇有‘石敢当’之意。辛稼轩曾写,‘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这石头立在此处,倒也有几分沙场秋点兵的豪迈之气。”
可乾隆依旧只是心不在焉地应着,脚步不停,眼神飘忽。
几次三番的尝试,都如石沉大海,只换来几声敷衍的应和。
舒妃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停下脚步,那只被乾隆牵着的手微微用力,让他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皇上,您可是有什么烦恼吗?”
见乾隆只是皱眉,没有回答,她鼓起勇气又上前了半步,几乎是贴近了他的身前,用近乎耳语的音量,轻声说道:
“夜深露重,在此处吹风,也非解忧之道。不若去臣妾的永寿宫坐一坐?臣妾那里,还有些去岁新存的西湖龙井,烹雪煮茶,或许能为您清一清心火。”
她顿了顿,眼神里满是柔情与期盼,“臣妾身无长技,不比旁人善于解语。但…但愿为皇上分忧解愁,哪怕只是静静地陪着您坐一会儿,也是好的。”
任何一个男人,在心烦意乱之时,听到这样一番体贴入微的话,恐怕都难以拒绝。
舒妃的心,己经提到了嗓子眼。她几乎能预见到,接下来皇上会点头应允,然后,他们会一同前往永寿宫,度过一个属于她的夜晚。
于是乾隆沉吟半晌,问她:“那,你懂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