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我更确信,之前在东楼窗户看到的奇怪景象是真的,只是不知道那房间具体在哪儿,准确说是东南塔楼的哪个位置。摩摩和真智勾结,让包太太当帮凶拐骗白玫瑰。当包太太发现白玫瑰后悔、动摇了出家的念头,他们就加快了阴谋。他们知道我天亮就会离开,所以肆无忌惮。我一走,宗黎和康公子就算想救白玫瑰,也寡不敌众,甚至自身难保。演戏时,摩摩用剑对付‘欧阳小姐’,就是故意恐吓警告他。要是他们发现‘欧阳小姐’是白玫瑰的亲哥哥,肯定会下杀手。到那时,白玫瑰一个弱女子只能任人摆布,最终像去年那三个女子一样被残忍杀害,甚至毁尸灭迹,然后他们再去祸害别的女子。”
陶甘默不作声,只是用手指捻着脸颊上的三根长毛。
狄公又说:“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找孙天师,让他下道玉旨,把观里所有道众、提点、执事、杂役都集中到大殿,让康公子和宗黎辨认,或许能当众揪出扮成道士的摩摩。”
陶甘犹豫道:“就怕老爷还没拿到玉旨,摩摩就跑了。现在天快亮了,暴雨也停了,朝云观门户复杂、殿宇深邃,他要是藏起来,上哪儿找去?比如他藏在挪动独臂雕像的房间里,我们就没办法了。”
狄公连连点头,叹了口气。
陶甘又说:“可惜我们没有朝云观的简图,不然至少能大致猜出包太太带白玫瑰去了哪里。”
“朝云观简图?孙天师给我看过他亲手画的,只是殿堂、楼阁、庭院的大致布局。对了,我记得图上还画了个醒目的阴阳太极图符。”
狄公忽然想到什么,眉头舒展:“陶甘,我得去孙天师的紫微阁一趟,你在大殿楼梯口等我。”
狄公一口气跑到紫微阁,敲门没人应,推门发现没锁,就走了进去。外间书房半明半暗,蜡烛快燃尽了。他又敲里间卧室的门,还是没人,用力推发现门是锁着的。
狄公转身走到挂着朝云观简图的条幅前,盯着上面的阴阳太极图符看了半天,终于想明白了!
他赶紧离开紫微阁下到大殿,没看到陶甘,只好自己提着灯笼去仓库。仓库门半开着,里面和之前一样,角落大柜橱的门敞着。他走近柜橱,用灯笼照着后壁上两条金龙的图案——两条金龙之间的阴阳太极图符果然是黑白横向分界的,而且两半圈里各有一个小圆圈,就是孙天师说的“阴中有阳,阳中有阴”。狄公发现这两个小圆圈其实是穿过后壁的小孔,敲了敲图符,才知道是个铁制圆盘,圆盘和周围木板之间有细缝。
狄公恍然大悟,从发髻拔下两枚银针,分别插进两个小圆孔,先向左转圆盘,纹丝不动;再向右转,圆盘竟然转动了。他一连转了九圈,柜橱后壁向左移开一条缝,用力一推,露出一条两尺多宽的狭窄通道——果然是扇暗门,门里肯定是间密室。
狄公轻轻钻进去,向右拐了几步,看到一扇开着的小门,里面挂着一盏满是灰尘的油灯。昏黄的灯光下,一个宽胸阔肩的汉子正用温布擦拭靠墙的竹榻,地上全是血,血泊里扔着一把大厨刀。
第九部 朝云观 第十九章
那大汉转过身,看到狄公站在门口,奸笑着说:“你一个人来的?先坐下,跟我说说你怎么发现这密室的。这竹榻我刚擦过,不过地上有血,你小心点。”
狄公看到房间角落果然有一尊和真人差不多的女子雕像,雕像油漆剥落,左肩下是一段被虫蛀得参差不齐的烂木头。这密室里除了那张竹榻,没有其他家具,前面墙上有个圆形窗孔,算是通风的气窗。
“我早就怀疑墙角有间密室,原来它是朝着东面高墙砌的,所以没被人注意到。”狄公叹了口气说,“苍天有眼,让我识破了你的机关。昨天夜里我刚到观里,经过对面东楼走廊时,风雨大作,一扇窗槅被狂风吹开。我关窗的瞬间,看见你在这里挪动那尊女子雕像。当时我以为是一个兵士在凌辱女子,原来我错把你一头整齐的白发当成银白的头盔了。”
“哈哈!”孙天师大声笑道,“有意思,我的白发竟像一顶银白头盔。这么说,你是来和我‘商量’事情的?”
狄公淡淡地说:“就因为认错了头盔,我找了摩摩一整晚,因为他昨夜演戏时戴的正是银白头盔。孙天师,我怎么没看到这密室南墙有窗户?”
“有,是特制的窗户。窗板涂成和外墙一样的灰色,还刻了砖纹,关着时很难分辨。昨夜风雨交加,我不小心打开过,听到对面东楼有窗槅被吹开,就赶紧关上了。仁杰老弟莫非就是那一瞬间发现了秘密?”孙天师说着,站起来用手在墙角砖缝上一拨弄,南墙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