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允真蹲下身来，坐在方致玉身边，也看着远处的江面。

"我这一生，从来没有真正快乐过，"方致玉的声音越来越轻，"小时候渴望有父母，长大后渴望有朋友，后来渴望有爱情，再后来渴望有安全感。"

"但这些我都没有得到过，至少没有以正常的方式得到过。"

方致玉看着远处升起的朝阳："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纯粹的善良吗？"

李允真想了想："可能有吧，但很少。"

"我也这么认为，"方致玉点头，"大多数人的善良都是有条件的，是需要回报的，是可以被利益收买的。"

"那纯粹的邪恶呢？"

"那倒是很多，"李允真说道，"人性中的恶似乎更容易被激发出来。"

方致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想，我就是那种被激发出来的恶吧。"

"如果我从一开始就生活在一个善良的环境中，如果我有父母的关爱，有朋友的支持，有足够的经济条件，我大概也不会变成这副模样"

李允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但这不是借口，"方致玉继续说道，"那些比我更贫穷、更孤独的人，依然选择了做好人，他们比我更厉害..."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我自己的选择。"

方致玉的呼吸开始变得浅缓："我不为自己的选择辩护，也不期待任何人的原谅，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善良像是一种奢侈品。"

"如果重新来一次，我宁愿从一开始就做个坏人，至少不会对这个世界抱有幻想。"

太阳逐渐从江面升起来了，红金色的朝阳洒在两人脸上。

"我死了，一定会下地狱吧？"方致玉问道，声音已经几乎听不到了，"地狱里会不会很恐怖？"

李允真靠着她坐下，看着日出，轻声说道："不会的，真正的地狱，你已经经历过了。"

方致玉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一个解脱的笑容，眼睛里逐渐失去焦距："谢谢你...陪我看最后一次日出..."

，！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轻声说道："我死了...麻烦你把我葬在汉江里...听说汉江里有个怪物...我想去找它作伴..."

随着这句话，方致玉缓缓闭上了眼睛，脸上依然带着那个平静的笑容，仿佛真的只是睡着了。

李允真坐在她身边，看着江面上的点点波光。

这个女人的一生，是一个关于选择的故事。

她是一个恶人，但也是一个被社会抛弃的受害者。

她是一个罪犯，但也是一个曾经怀着善良梦想的女孩。

环境的恶劣，现实的残酷，他人的背叛，这些都是她堕落的外因。

但最终，她还是选择了与恶为伍。

也许在某个关键的转折点上，如果她选择了坚持，选择了反抗，选择了寻求帮助，结果会完全不同。

但历史没有如果。

方致玉也死了，带着她所有的痛苦、悔恨和对这个世界的失望。

善与恶的界限，有时候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清晰。

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

也许这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

每个人都只是在为了生存而挣扎，李允真不想站在道德的高地上审判这个结局。

当社会抛弃一个人的时候，就不要指望她还能保持善良。

江风依然在吹，太阳依然在升起，汉江依然在流淌。

但对这场重大案件的几位主使者来说，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喜欢死亡后我成了暴力系爱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