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站在盘蛇谷口,望着残阳将血色浸染在撤退的魏军旌旗上。潮湿的风裹挟着腐肉气息掠过山谷,七日前那场伏击战的惨烈场景仍历历在目 —— 毒箭如蝗般穿透魏军重甲,滚木礌石砸碎了他们的盾牌,沼泽地里挣扎的曹军士兵化作泥潭中浮起的尸泡。如今胜利的欢呼声响彻山谷,南蛮各部族的勇士们将孟节高高抛起,山呼海啸般的 “孟大王” 在云雾间回荡。
但孟节落地后,敏锐的目光却扫过人群中几处异样的沉默。孟获的弟弟孟优正与木鹿大王低声交谈,手中的青铜酒杯映出他阴沉的脸;朵思大王的藤甲兵们聚成小团,藤甲摩擦的沙沙声里藏着不明意味的私语。这场胜利固然让南蛮扬眉吐气,却也让蛰伏多年的权力暗流开始涌动。
当晚,孟节在中军大帐召见各部族首领。烛火摇曳间,他展开一张兽皮地图,上面用朱砂标记着曹魏军队的撤退路线。“魏军虽退,但必不甘心。” 孟节的指尖划过险峻的乌戈山,“我们须在险要处设下第二道防线。”
“孟节将军的谋略自然无人能及。” 孟优突然起身,腰间的犀角刀在火光下泛着冷光,“只是如今各部族为了此战耗尽粮草,百姓怨声载道。若继续兴兵设防,怕是...” 他故意停顿,目光扫过几个部族首领,“有人要吃不消了。”
帐内气氛瞬间凝固。孟节注意到朵思大王微微点头,而带来十万藤甲兵的兀突骨却将双臂抱在胸前,露出不以为然的冷笑。他深知孟优此言绝非空穴来风 —— 南蛮各部族本就松散,若不是曹魏大军压境,难以拧成一股绳。如今危机解除,利益分配的矛盾便凸显出来。
“粮草之事,我己修书给丞相诸葛亮。” 孟节不慌不忙地说道,“蜀汉愿以盐铁换取我们的战象与犀角,这不仅能补充军需,更能让百姓过上富足的日子。” 他从案几上拿起一封书信,“这是丞相的亲笔信,他还邀请我下月前往成都共商大计。”
此言一出,帐内议论纷纷。诸葛亮在南蛮素有威望,当年七擒孟获的故事仍在各部族间流传。孟优脸色微变,强笑道:“孟节将军果然深谋远虑。只是蜀汉此举,莫不是想借机插手我南蛮事务?”
“如今乱世,唯有结盟方能自保。” 孟节目光如炬,“曹魏虎视眈眈,东吴也在长江对岸蠢蠢欲动。我们南蛮若想立足,就必须审时度势。” 他看向众人,“况且丞相答应,结盟后南蛮内政仍由我们自治。”
最终,议事在勉强达成的共识中结束。孟节送走各部族首领后,独自在帐中踱步。他深知,这场胜利只是开始,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到来。突然,帐外传来脚步声,一名亲信匆匆而入:“将军,东吴派来的密使求见。”
孟节心中一凛。东吴与南蛮素无往来,此时派密使前来,定有深意。他整了整衣冠,沉声道:“请他进来。”
密使是个精瘦的中年男子,眼神狡黠如狐。他献上一枚刻有东吴虎符纹样的玉珏,压低声音道:“我家主公孙权听闻孟节将军大破魏军,特命小人送上薄礼。主公说,南蛮与东吴相隔万里,本无利益冲突,若能结盟...” 他顿了顿,“东吴愿助南蛮一统各部,成为一方霸主。”
孟节心中冷笑。孙权的算盘打得好,表面上是结盟,实则是想将南蛮变成对抗蜀汉的棋子。但他不动声色,淡淡道:“承蒙吴侯看得起,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
送走密使后,孟节陷入沉思。蜀汉与东吴,看似都是盟友,实则各怀鬼胎。而南蛮内部,孟优等人的野心也昭然若揭。他望向帐外高悬的明月,突然想起诸葛亮在信中写的 “审时度势,方能立于不败之地”。或许,是时候主动出击了。
三日后,孟节率领亲卫前往孟获的领地。自从上次战败被诸葛亮释放后,孟获虽表面臣服,但心中始终不服。孟节此次前来,一是为了安抚他,二是想借机分化孟优的势力。
孟获的金殿上,装饰着各种猛兽头骨,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孟获斜倚在虎皮椅上,看到孟节到来,冷哼一声:“孟节将军如今风光无限,怎么有空来看我这个败军之将?”
“兄长言重了。” 孟节恭敬行礼,“若无兄长当年与丞相的约定,南蛮也不会有今日。如今大敌当前,我们更应团结一致。” 他示意随从献上礼物 —— 一箱精美的蜀锦和几把锋利的钢刀。
孟获的目光落在钢刀上,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南蛮的兵器多为青铜所制,远不如蜀汉的铁器锋利。孟节见状,趁热打铁道:“这些只是小小心意。若兄长愿意,我可向丞相提议,让南蛮的工匠到蜀汉学习冶铁之术。”
孟获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