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兵”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
他们不射击,不开枪,唯一的战术就是冲上来,然后引爆。
王潇跟着人群没头苍蝇一样往后跑,他感觉自己的肺都快炸了。
一发子弹从他耳边擦过,带起一阵灼热的风。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他永生难忘。
一个年轻的日军士兵,看起来比他还小,骑着一辆破旧的“凤凰”牌自行车——车头上甚至还挂着一个车铃,正拼命地蹬着踏板,朝他冲来。
那个士兵的脸上没有狰狞,没有疯狂,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仿佛他不是去赴死,而是去赴一个早就定下的约会。
他的目光和王潇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零点一秒。
王潇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的本能让他举起了枪。
“砰!砰!砰!”
子弹击中了那个年轻士兵的胸膛,他晃了晃,从自行车上摔了下来。
王潇松了口气,但下一秒,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个倒地的士兵,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拉动了怀里炸药包的引线,脸上露出了一丝解脱般的微笑。
“轰——!!!”
强烈的冲击波从背后袭来,王潇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狂奔的犀牛狠狠撞了一下,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在空中,他看到身边王大炮的半截身体飞了过去,脸上还保持着怒吼的表情。
剧痛从后背传来,仿佛被烧红的烙铁烫过一样。
他的意识迅速模糊,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他脑子里最后一个念头是:
“妈的……这帮狗日的……”
战场渐渐安静下来。枪声、爆炸声、喊杀声都已远去。
只剩下燃烧的摩托车残骸还在冒着黑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不知过了多久,王潇在一阵剧痛中恢复了意识。
他费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被血色浸染的黄昏。
夕阳的余晖透过残破的树冠,洒在这片修罗场上,给满地的尸体和残骸镀上了一层诡异的金色。
他动了动手指,剧痛从后背和左腿传来。
他低头一看,自己的左腿被一截断裂的树枝刺穿,鲜血染红了裤管。
后背更是火辣辣地疼,像是被扒了一层皮。
他挣扎着坐起来,环顾四周。
尸体。到处都是尸体。有龙国士兵的,也有日军的。
断臂残肢和扭曲的自行车、摩托车零件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地狱般的画卷。
他熟悉的战友,王大炮,李二牛,还有那些他甚至叫不出名字的面孔,此刻都化作了这片血色丛林的一部分。
整个六团三营,近千人的一个加强营,就在这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几乎全军覆没。
王潇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他想哭,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巨大的悲伤和震撼,让他整个人都麻木了。
他拄着步枪,艰难地站了起来。
环顾这片死寂的战场,除了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再也听不到任何活人的动静。
他,王潇,十九岁,参军半年,现在是这场战斗中,唯一的幸存者。
……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龙国陆战队前线指挥部里,李云龙一把揪住通讯参谋的衣领,眼睛瞪得像要吃人,唾沫星子喷了对方一脸。
那年轻的参谋被吓得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地重复道:“军……军长,刚……刚接到后方传来的消息……海防第一军第2师6团……在‘阎王林’遭遇日军……日军自杀式摩托化部队袭击……损失……损失惨重,几乎……全员牺牲……”
“全员牺牲?”李云龙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记闷棍。
他那张总是挂着不可一世表情的脸上,此刻写满了难以置信。
“六团……那是老子的主力团之一!一个团三千多号人!就这么没了?”他的声音在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