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两个管队,三个墩长,全都被带到了这里。
他们或站或立,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目光躲闪,不敢去看主位,更不敢去看站在门口,如同铁塔一般的吴猛。
帐外,是卸载物资的喧哗声,是马匹的嘶鸣,是军卒们兴奋的吆喝。
那每一声喧闹,都像是一记小锤,敲在他们五人的心上。
那是他们屯堡的钱粮,是他们积攒了多年的家底,如今,却成了别人的战利品。
秦烈没有理会他们。
他依旧站在水盆边,仔仔细-细地擦拭着脸上的黑灰与血污,动作不急不缓。
冰冷的井水带走了一夜的疲惫,也让那张清秀的面容,重新显露出来。
只是那双眼睛,在昏黄的油灯下,依旧深不见底。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帐内的死寂,让汤诚和杨渠二人额头渐渐渗出了冷汗。
这比直接打骂,更让人煎熬。
终于,秦烈丢下手中的布巾,转过身来。
他没有走向主位,而是踱步到了那张巨大的舆图前,目光落在上面。
“浑源大峡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与众人无关的事实。
“杜明在此地经营二十年,府库里,却只有不到三千石存粮,军械库里的长枪,十杆里有三杆的枪头是松的,弓弦半数都已经糟朽。”
汤诚和杨渠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秦烈的手指,又移到了白溪泉屯堡的位置。
“白溪泉,背靠白溪河,水源充足,本该是最富庶的屯堡。”
“可刘恩治下,兵卒懈怠,纪律涣散,见了假鞑子,就吓得屁滚尿流。”
“这样的兵,怎么守边关?”
秦烈终于回过头,视线第一次落在了这五人的身上。
“你们说,杜明和刘恩,该不该撤?”
无人敢答。
这问题,根本没法回答。
说是,那是背叛旧主。
说不是,那就是在质疑秦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