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下去,人家还是出来了,只是你没看到而已。”江轲说道。
呼延吉鼻腔哧哧两声。
江轲见他不信,改口道:“你那么在意,怎的不亲自下去,你若去了,我姐眼里只有你,连我都得靠边,他不就自觉离开了?”
呼延吉两手撑着栏杆:“我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不屑同他争,阿姐只是可怜他。”
然而江轲接下来说的一句“我姐当初也是可怜你,才救得你”,叫呼延吉震在当场半天说不出话。
江轲又道:“对女人来说,爱和恨都不算什么,最怕就是女人对一个男人生出同情,那就完了,当初我姐不也是同情你、可怜你才对你好的么,这才让你有了机会。”
话随话间,已说到这里,江轲干脆一并说了:“叫我说啊——这个苏和比那个烈真厉害,别说我阿姐了,就是我一个男的看着也不落忍,妥妥身残志坚的好儿郎,你没见着不止我姐,连云娘还有秋水丫头,包括这船上的其他侍婢们,对着他都是和颜悦色。”
说罢,作了一个总结:“同情二字比爱、恨更危险,这温柔的慈悲叫哪个男子抵得住?你抵得住?”
仿佛为了印证江轲的话,下面突然响起一片笑声,不知苏知说了什么,引得周围一圈女子欢笑起来,当然了,也包括江念。
江轲扬了扬下巴:“我说什么来着,你还端着身份。”
本以为呼延吉会不屑一顾,谁知他说道:“那你说该当如何?”
江轲见他认真了,也一本正经道:“他可怜,你就比他更可怜,届时阿姐肯定顾着你,哪还有工夫管他,只是……”
“只是什么?”呼延吉问道。
江轲摇了摇头,嫌弃似的把呼延吉上下打量:“不论是你极尊的身份还是健壮的体格,同‘可怜’两字完全不搭嘎!”
呼延吉低下眼,看向甲板上拄拐的苏和,又看了一眼江念,不知思索着什么……
……
江念在甲板上站了一会儿,阳光渐烈时便回了三楼,走到屋室前,见房门紧闭,丑奴守在门外。
“大王在屋里歇息?”江念问道。
“回大妃的话,王说他有些不适,回屋躺一会儿。”
江念轻轻推门而入,就见呼延吉斜躺于榻上。
于是走上前,往帐内探看一眼,见呼延吉一条胳膊搭在额上,没精打采的样子,眼睛虽闭着却并未睡去。
“大王可是哪里不舒服?”江念踢了绣鞋,蜷坐到他的身侧。
呼延吉慢慢睁开眼,声音有些低哑:“无事,就是胸口难受。”
“妾身叫宫医来。”江念说着就要下榻,却被呼延吉扯住,“不必去,没用。”
江念心里一紧,就怕呼延吉有什么不好:“宫医来看一看,怎么会没用呢?”
呼延吉勉强笑了一下,像是为了安抚她:“没事的,小问题,躺一会儿就好。”
“你睡,我帮你把纱帐打下来。”
呼延吉“唔”着应了。
江念趿鞋下榻,打下半边纱帐,然后轻着手脚退出房屋,将房门闭上,示意丑奴随她走到一边,询问呼延吉的身体情况,问完后见丑奴一副要说不说的样子。
“怎么回事,快说。”江念催促道。
丑奴扑通一声跪下:“大妃饶了小的罢,这事大王不让您知晓。”
江念一听越发觉着事情严重,肃声道:“你只管说与我知道,大王不会怪你,就是怪下来也有我担着,再不说就是大王不责你,我也不饶你。”
丑奴这才说道:“大妃不在王庭的时日,发生了许多变动,王庭许多老人因着年纪到了,放了出去,继而又进了许多新人。”
“嗯,接着说。”
“新进的宫人中有一名叫千鹤的梁女,她……”
“这人怎么了?”
“此人心思歹毒,想博得大王宠爱,用巫蛊之术损了大王的贵体。”
江念稍稍一想,又问:“你刚才说她是梁女,既然是梁人又怎会巫蛊之术,这巫蛊之术不是夷越才有的?”
“那千鹤虽是梁人,可她背后之人却是夷越人。”
“到底是何巫蛊之术,无法解?”
丑奴说道:“小的们也不懂,只知道从她的屋里寻了一个木偶,那木偶上刻着大王的姓名,而且……”
“而且什么?”
“木偶的胸腔被挖空了。”丑奴说着偷看一眼江念,见她眉心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