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千百遍。
丹霞子眯起眼:“你怎知老夫的药材放在何处?”
“百年前我常来吃过你的丹药。”乌竹眠面不改色:“东墙有一块砖是松了多年,还是我修好的。”
丹霞子气得胡子直翘,却听千山虚弱地插话:“……她还往你茶里加过黄连粉。”
药庐内的气氛为之一松。
丹霞子瞪了两人一眼,也不再多话,而是专心配药,他将烈阳花置于其中,又加入三滴“玄龟髓”、一撮“星辉砂”,最后割破自己的手指,滴入一滴鲜红的丹师血。
药杵捣下,赤金色的花汁与药材混合,渐渐化作一团流动的金红色灵液,散发出灼热的气息。
“扶桑属木,烈阳属火,木火相生,方能重塑肢体。”丹霞子一边念叨,一边以金针蘸取灵液,点在千山右肩的断口处。
“嗤!”
灵液触及伤口的瞬间,黑气如活物般尖叫着蒸发。
千山闷哼一声,额头瞬间布满冷汗,翡翠心剧烈闪烁,但他死死咬着牙,没发出一声痛呼。
乌竹眠站在一旁,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谢琢光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侧,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放心。”
丹霞子的动作越来越快。
金针如雨,将灵液一点点引入千山断臂处的经脉。
随着灵液渗透,惊人的一幕出现了,淡金色的树灵血开始沸腾,血肉中逐渐生出嫩芽般的金色经络,经络交织生长,缓缓勾勒出一条手臂的轮廓。
他小心地将灵液浇在千山新生的手臂上,液体如活物般包裹住那些金色经络,渐渐凝固成血肉、皮肤……
整整一个时辰后。
千山的新臂终于成形,五指修长,骨节分明,皮肤下隐约可见淡金色的灵脉流动,掌心处还有一道赤金纹路,形如烈阳花的轮廓。
“试试看。”丹霞子擦了把汗。
千山缓缓抬起右臂,指尖轻轻一搓。
“嗤!”
一簇赤金色的火苗凭空出现,静静燃烧在他的指尖。
“妙啊!”丹霞子拍腿大笑:“你小子真是因祸得福,烈阳火灵与扶桑木气相融,这条手臂不仅不惧幽冥之毒,还能操控真火!”
千山望向乌竹眠,眼中满是笑意:“多谢小眠。”
乌竹眠露出微笑。
谢琢光突然咳嗽一声:“既然没事了,剑尊大人是不是该解释下,为何孤身闯南疆?我当时不是说等我一起吗?”
药庐内突然安静。
乌竹眠:“……”
她眯起眼睛:“你想如何?”
谢琢光忽然一笑,跟只大猫似的蹭过来:“罚你陪我喝顿酒。”
丹霞子咳嗽一声:“要打情骂俏出去打,老夫还要收拾药材。”
千山默默用新生的手臂拉过被子,把自己整个蒙住:“我睡着了。”
窗外已经是夜深人静,乌竹眠独自站在药庐外的梅树下。
她的右臂还残留着些许灼热感,那是烈阳花的气息,身后传来脚步声,谢琢光走了过来,手里拎着两坛酒。
“真喝?”她挑眉。
“不然呢?”谢琢光拍开泥封,酒香顿时弥漫开来:“为了找这坛‘醉千年’,我可是翻遍了仙盟酒窖。”
乌竹眠接过酒坛,仰头饮了一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让她微微蹙眉:“……好烈的酒。”
“比不上主人的胆子烈。”谢琢光靠在树干上:“独闯南疆火山,单挑巫族大阵……”
“我有把握。”
“我会担心。”
两人同时沉默。
夜风拂过,梅枝轻摇,落下一片花瓣正好飘进乌竹眠的酒坛里。
谢琢光忽然轻声道:“下次带上我一起。”
乌竹眠凝视着酒中漂浮的花瓣,许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好。”
而远处山巅上,一道黑影正静静注视着这一幕,很快又消失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