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青璇那双寒眸,似乎早已看穿了他心中翻涌的念头。
她优雅地端起一盏清茶,朱唇轻启,声音清冷如冰泉滴落玉盘:
“邪王神功盖世,智珠在握。如今圣教根基已稳,那些叛逆余孽,不过是疥癣之疾,苟延残喘。假以时日,必可一一犁庭扫穴,尽数剿灭。”
她话锋一转,轻轻放下茶杯。烛光在她绝美的侧脸上跳跃,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
那双深不见底的美眸中,骤然迸射出刻骨冰冷、凝如实质的杀意,如同两条毒蛇,锁定了无形的猎物:
“然则,眼下尚有一心腹大患未除。此人智谋深远,武功卓绝,皆不可小觑。”
“正是此人于乱军之中,施以诡计,重创我军精锐,致使我西夏将士损兵折将,元气大伤,更令太后天威受损!”
万象邪王对于梁青璇所言之人,自然心知肚明,应道:“此人不除,日后必成西夏之大碍!”
梁青璇纤纤玉指在光滑的檀木桌案上轻轻一点,那莹白如玉的指尖之下,正稳稳压着一份薄薄的卷宗。
烛火摇曳间,卷宗首页三个墨迹森然的大字,清晰地映入二人的眼帘:
“慕容复!”
密室内,烛火猛地一跳,光影剧烈晃动。
梁青璇绝美的脸庞在明灭的光影中半明半暗,那冰冷的杀意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
成都府内,硝烟渐散,疮痍满目。
宿元景这位老臣,如同被风霜侵蚀的老松,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奔波于残垣断壁之间。
安抚惊魂未定的百姓,抚恤阵亡将士的遗孤,调拨钱粮重建被战火蹂躏的家园,加固那血迹斑斑、摇摇欲坠的城墙……
桩桩件件,耗尽心力。
公孙胜见大局已定,妖魔遁走,便稽首向众人辞行:\"此地事了,贫道当归山复命,聆听恩师教诲。\"
他身负罗真人所托,需将西南妖氛详情及阴山一脉动向回禀紫虚观。
诸葛正我则带着朝廷嘉奖成都军民、抚慰忠烈的圣旨,并押解着部分身份重要的西夏俘虏,踏上了返回汴京的官道。
他深知朝堂风云变幻,这战功如何定论,尚在未定之天。
老将种师道暂留成都,一面协助稳定局势,一面将此次大战的详尽战况,特别是慕容复运筹帷幄、奇袭焚粮、力挽狂澜的赫赫功绩,亲笔写成密报,快马送至延安路经略章楶处。
章楶得信,大为震动,竟亲自从驻地赶赴成都。
章楶乃当世名臣,眼光毒辣。他亲眼目睹成都惨状,更听闻慕容复种种事迹,对其武功、智谋、胆识惊为天人。
一日,他摒退左右,于府衙后堂郑重设宴,只邀慕容复一人。
酒过三巡,章楶放下酒杯,目光灼灼,言辞恳切:\"慕容公子,此番成都得以保全,公子居功至伟!”
“公子乃不世出的奇才,屈居江湖,实乃明珠蒙尘!”
“如今西北狼烟未靖,西夏贼心不死,正是国家用人之际。”
“老夫不才,愿保举公子入朝为将,统领一方军马,镇守西北边陲!”
“他日封侯拜相,光耀门楣,岂不远胜江湖漂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