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本福所在的小组来到坝子上,小组“五大员”之一的纪律委员,身姿挺拔,一脸严肃,他熟练且干练地安排大家把小凳子整齐地码放在坝子的一个角落树荫底下。码放好后,他又大声吆喝着,叫大家排成两个纵队,沿着坝子边沿的树荫底下不快不慢地围着坝子“走圈圈”。¢咸¢鱼¢墈¢书-蛧¨ ¨埂¨鑫^嶵,全`他特意强调,只要不脱离队伍,其他倒没有严格的要求。体弱年老的,走一圈两圈走不动了还可以报告“五大员”,然后在码放凳子的位置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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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小组里的犯人每天来这个坝子的机会并不少,早、中、晚,一日三餐就得来三次。有时候,干部会要求小组的犯人到坝子上“操军训”,基本上是每周有那么三、五次或七、八次,因为有时两、三天一次,有时一天都可能两、三次。但不管是开饭或是“操军训”,都有着严苛的纪律。犯人们不能自由张望,眼神只能平视前方,更不能偏离自己所站的队伍。头、手、脚应该在什么位置,身体应该是站、蹲、坐,所有的动作姿势都有严格要求,不允许有丝毫违犯。一旦违犯,可能立马光头上就会冷不丁挨上违纪员一巴掌。那巴掌落下的声音极为响亮,清脆得能在整个坝子上回荡,瞬间就能让你在半秒内成为全场焦点。可这焦点也仅仅只能维持半秒,别的犯人转头看你笑话的同时,稍不注意,可能他自己立马也会挨上一巴掌。
也可能不是光头上挨一巴掌,比如纪委会的维纪委员陈勇军,他有着自己独特的“执法”方式。他就喜欢拿着一本厚厚的杂志卷成筒,在开饭的队伍边上悠哉悠哉地走来走去,那模样看似悠闲,实则眼睛紧紧盯着队伍里的每一个人。只要看见哪个犯人稍微乱动一下,他就会眼疾手快,一书筒子打在你脸上。他之所以拿着杂志,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他手里不可能拿别的,只有拿着书,任何领导和干部都不会认为他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拿着书,还可以装作一副爱学习的模样,可实际上,那些杂志上的字全都认识他,他却不认识几个字。不过,杂志上有很多漂亮女人的照片,那可是他随时要目不转睛地看上一会的“灵魂养料”,每次看到那些照片,他的眼神里就会流露出一丝别样的神采 。
有次侯本福在队列里不经意抬了一下头,想稍微活动下僵硬的脖颈。巧合的是,陈勇军正好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背后,他心中一喜,觉得又有“犯错者”被自己逮到了,于是拍了侯本福肩膀一下,想等他转头时好给他脸上来一下,以彰显自己的“威严”。可是侯本福一转过头来,陈勇军扬起的书筒就停在了空中。陈勇军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抹调侃的笑容,开口说道:“天上有飞机啊,你看个锤子。”侯本福吓了一跳,立马站得笔直,一动也不敢再动。
侯本福正随着队伍走到三门岗的位置,见一个留着小平头的犯人手里拿着一张小白条子走进三门岗,他知道这是送接见条进来,他就想,要是送给自己的就好了,母亲和妻子还有儿子是他在钢城被公判那天见过,后来在被改判的第二天见过父母、妻子和儿子,他对家人的思念之情不是言语可以表达的。这时周组长走近送接见条的犯人问:“是不是我们入监队的?”
送接见条的那犯人回答:“是的。”说着,拿起接见条看了一眼继续说道:“侯本福,是不是个新犯?反正没有见过这个名字。”
周组长说:“是我这个组的新犯,你快送到我们干部办公室去,杨干部值班。”
他们的对话都被侯本福听见的,果然是自己的接见,侯本福心里一阵欣喜。
这时周鸿组长问道:“侯本福,你的接见,要回小组拿东西带出去不?”
侯本福想了一下回答道:“我有东西要带出去。”
周鸿说:“那你快点回小组去拿东西。”又对一个“五大员”说,“你和他一起回小组。”
那个“五大员”领着侯本福一路小跑回到小组,其实侯本福要带出去的是与妻子的离婚起诉书,因为第一次在钢城看守所写给妻子的离婚起诉书妻子没有同意,他现在刑期已经有了结果,注定是十分漫长的一段岁月,妻子还年轻,他不愿拖累妻子。再一次下决心与妻子离婚,如果妻子再不同意,他就下决心单方起诉,这婚,必须离,不离婚是不现实的。
杨干部带着侯本福走出三门岗,走到二门岗的时候,杨干部叫侯本福立正看着二门岗岗楼上的武警喊“报告武警,入监队罪犯侯本福外出接见!”
武警看了看侯本福,大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