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九层大殿深处的幽影回廊,是光与热被彻底放逐的领域,冰冷、死寂,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连灵魂都能冻结的惰性尘埃。¨衫*疤/墈¢书_旺\ ,勉′费+悦-读*
巨大、扭曲的黑色石柱如同远古魔神的骸骨,支撑着望不到顶的穹窿,偶尔,几团幽绿色的磷火无声飘过,映在光滑如镜的黑曜石地板上,如同鬼魅的独眼窥探着闯入者。
青鸢紧贴着一根冰冷石柱的阴影,每一寸肌肤都绷紧到了极致。她伪装成最低等的“墨侍”,一身粗陋的灰色布袍包裹全身,动作僵硬、迟缓,周身气息被压缩到近乎虚无的尘埃。
汗水在刚渗出皮肤的刹那就被这里恒古的阴寒冻结成细小的冰晶,又被她体内运转的微弱魔元悄然蒸腾,每一次呼吸都沉重无比,每一次心跳都像在擂动战鼓,在这死寂的回廊里,这声音仿佛会被无限放大,引来那无处不在的恐怖意志——魔主的意志。
源自血脉深处的威压如同实质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她的神魂之上,她甚至能感觉到那宏大而冰冷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数空间的阻隔,正若有若无地扫过这片区域。
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敬畏,即使已彻底决裂,即使心头燃烧着滔天的恨意,这种本能的恐惧依旧如影随形。
她必须通过这条幽影回廊,抵达回廊尽头那扇通往万魔典藏阁核心禁书区的“沉渊之门”。而横亘在那扇门之前的最后一道天堑,便是那传说中的“阁老”。
关于阁老,即使是身为魔族公主的青鸢,所知也极其有限,它或许是某个活过了漫长岁月的古老存在,也可能只是一道被赋予了无上威能的守护禁制,甚至可能是魔族某位早已湮灭的始祖留下的一缕不灭神魂。
唯一确定的是,它拥有洞穿一切虚妄、追溯万物本源的恐怖能力,任何伪装在它面前都如同烈日下的薄霜,瞬息消融。唯有魔主亲赐的“万魔符诏”,或者纯粹强大到足以被其认可的魔族本源气息,才能安然通行。
符诏,她没有。
她能依仗的,只有自己体内流淌的、源自魔主的精纯血脉,以及……她悄悄探手入怀,指尖触碰到贴身收藏的那枚冰冷坚硬的菱形挂坠。
那是母亲遗留之物,据说其核心封存着一缕来自父亲本源的、古老精粹的魔气,这是她最后的底牌,需要在遭遇阁老的瞬间,让那古老的存在感受到“自己人”的气息,而且是地位极高的“自己人”。
幽影回廊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暗的迷宫,青鸢凭借对这里的熟悉,在狰狞石柱的阴影里潜行,每一次移动都精确地踩在巡逻侍卫视线的死角,每一次停顿都完美融入墨侍那毫无生机的呆滞状态。
她避开了三波散发着强大魔能波动的巡逻侍卫,躲过了两次如同水银泻地般扫过整个回廊的大型能量探测魔阵。
每一次能量扫描掠过身体,青鸢都感觉自己的伪装如同脆弱的蛋壳,随时会被那冰冷的力量碾碎,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几乎要冲破喉咙。,删.8·看`书′惘! ?已~发?布-最`歆`彰?洁′但她死死压制着,连思维都模仿着构装墨侍的简单逻辑回路,只在核心深处燃烧着一个炽烈的念头:小鱼,等我!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在永恒的黑暗中跋涉了千年,前方晦暗的视野尽头,终于出现了那扇门。
沉渊之门。
它并非实体,更像是一团凝固的、不断翻涌的浓稠黑暗,这黑暗吞噬了周围本就微弱的所有光线,门框边缘隐约可见扭曲怪异的符文在流淌,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绝对死寂气息。
门前一片空旷,没有任何守卫的踪迹,只有那绝对的黑暗无声矗立,仿佛通往的不是藏书之地,而是万物终结的深渊。
青鸢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知道,阁老就在那里。看不见,摸不着,却无处不在。
她控制着墨侍僵硬的身体,一步步,极其缓慢地,朝着那片凝固的黑暗挪去,每一步落下,脚下的黑曜石地面都冰冷刺骨,距离越近,那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威压便越是沉重,几乎要将她的脊梁压断。
她甚至能感觉到,那团凝固的黑暗中,似乎有一双无法形容的眼睛,正穿透她的皮囊,审视着她灵魂的最深处。
就在距离沉渊之门不足十步之时,异变陡生!
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怖感知瞬间攫住了青鸢,那不是能量的冲击,不是魔法的探测,而是一种纯粹的、至高无上的“注视”。
仿佛整个空间、时间、乃至她自身存在的法则,都在这一刻被强行剥离,赤裸裸地暴露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