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晒谷场边土台上的谢无零。
此时的谢无零,右手依然保持着拉弓的姿势,左手断了半截的食指则微微翘起,似乎在向众人展示他的箭术。崔弘基见状,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他怒不可遏地吼道:“好好好!你们居然敢这样玩!”他抬起手,对着身后的士兵们下令道:“弟兄们,给我狠狠地收拾这些刁民!”听到崔弘基的命令,三个州兵毫不犹豫地挺起长矛,如饿虎扑食般朝谢无零等人围拢过来。然而,谢无零却毫无惧色,他猛地站起身来,手中的大刀如同旋风一般迅速劈出,只听“咔嚓”一声,最前面那支矛杆应声而断。紧接着,谢无零顺势抓住断裂的矛尖,用力往自己怀里一带。那州兵猝不及防,被这股巨大的力量带得站立不稳,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说时迟那时快,谢无零眼疾手快,手中的刀柄如同铁锤一般狠狠地砸中了那州兵的面门。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那州兵闷哼一声,随即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另两个州兵的长矛已经刺到眼前,他躲不开,硬生生用左臂挡了一下,矛尖穿透皮肉,带起一串血珠。他却像没感觉似的,右手刀横削过去,砍中了一个州兵的手腕,又回刀刺穿了另一个的喉咙。州兵们用粗壮的铁链紧紧锁住谢无零的脖子和双手,仿佛他是一头凶猛的野兽,稍有不慎就会挣脱束缚。然后,他们毫不留情地拖着他,朝着州城的方向缓慢前行。剩下的兵丁们见状,急忙冲上前去,将谢无零死死地按在地上,生怕他会突然反抗。其中一个兵丁喘着粗气,愤怒地喊道:“干脆就在这儿把他给结果了吧!省得再费力气把他带回去!”然而,别驾却坚决地摇了摇头,他瞪大眼睛,声色俱厉地说道:“不行!一定要把他带回州城,让全城的人都看看,这就是违抗圣旨的下场!”时间来到四月壬子日的午时,阳光炽热而刺眼,仿佛也在为这场悲剧增添一丝惨烈的氛围。谢无零被押解到了矩州城中心的十字街口,这里早已聚集了大量的人群,他们像看热闹的看客一样,将刑台围得水泄不通。崔弘基站在刑台上,一脸冷漠地看着被五花大绑的谢无零。他的身后,是一座临时搭建起来的简陋刑台,上面摆放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断头刀,让人不寒而栗。人群中,有一些认识谢无零的人,他们默默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惋惜和悲伤,甚至有人忍不住偷偷地抹起了眼泪。而那些不认识谢无零的人,则好奇地指着他,交头接耳地议论着:“这就是那个敢抗旨的谢无零?”“听说他能空手打死老虎呢……”午时三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监斩官面无表情地站在刑台上,展开圣旨,用一种庄重而冷酷的声音宣读着。读完之后,他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令牌扔向空中,同时高喊一声:“斩!”那天下午,崔弘基站在州衙的台阶上,静静地凝视着雨丝中渐渐散去的人群。他的心情异常复杂,难以言喻,不知道是因为终于完成了一场血腥的处决而感到松快,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司户参军匆匆赶来,向崔弘基禀报:“谢家村剩下的人都逃进深山了,邻近的几个村寨也有些人心惶惶,不太稳定。是否需要再派兵去清剿呢?”崔弘基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缓缓地摇了摇头:“不必了。把去年的赈粮发下去吧,按户分,这次不要再克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