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等”,笔尖划破纸张,露出背面柳昱的简历
那上面写着 “荫补入仕”,墨迹新鲜得能蹭脏手指。
五更天时,韩瑗靠在椅背上打了个盹。
恍惚间,他看见魏征站在朝堂之上,手持奏疏痛陈时弊,殿外的谏鼓被敲得震天响。
而他自己,则穿着一身七品青衫,跟在其后大声应和。
忽然有人推了推他的肩膀,睁眼却是小吏送来早朝的官服,袖口的墨渍已被夫人洗去,只留下淡淡的梅香。
早朝上,柳奭出人意料地没提考课之事。
他站在中书令的位置上,奏报着江南的漕运情况,语气平稳如常。
韩瑗盯着他腰间的鱼符,想起昨夜管家送来的密报:
柳府的马车曾停在蓬莱宫侧门。
他指尖微微发紧,却听见李治忽然问道:
“韩爱卿,考课之事,可办妥了?”
“回陛下”
韩瑗出列奏对,目光扫过柳奭平静的面容:
“已重新核阅,凡有不实者,皆已更正。”
李治点点头,目光落在他袖口隐约的梅香上,忽然想起武昭仪今早送来的蜜渍梅子
她说这是岭南的做法,该赏给有功的能臣。
退朝后,柳奭在廊下叫住韩瑗。
两人并排走着,脚步声在空寂的宫道上回响。
“韩兄果然铁面无私。”
柳奭忽然开口,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只是这官场如棋局,落子无悔的人,未必能活到终局。”
韩瑗转头看他,发现他鬓角的白发比昨日又多了些,像被霜打过的芦苇。
“柳公可知”
韩瑗伸手拂去石阶上的落花:
“岭南的百姓编了首民谣,说‘旱魃走,水渠通,李公之功万代崇’。”
他望着远处的凌烟阁,魏征的画像在晨光中若隐若现:“比起终局,我更怕死后无颜见太宗皇帝。”
柳奭沉默片刻,忽然从袖中掏出个锦盒,里面是块雕着獬豸的玉佩:“这是之先皇后所赐,今日借与韩相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