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读一年!哥供你!凭你这分数,明年清华北大都随你挑!哥砸锅卖铁也供!”
那豪气冲天的样子,仿佛刚才兄弟间的龃龉从未存在。
英子也连忙帮腔,试图安慰:
“就是就是,小楠别上火了!上不了一本,上个顶好的二本也一样出息!咱……”
“二本?!”
裴嘉松像被针扎了一样,瞬间炸毛,冲着英子吼,
“闭上你的乌鸦嘴!会不会说话?!我兄弟这分数能去二本?那叫糟践!糟践人才!懂不懂?”
他对弟弟前程的重视和一种近乎盲目的骄傲,让他对妻子任何“降格”的安慰都异常敏感和愤怒。
“哥!”
裴嘉楠猛地抬头,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别冲嫂子喊,她也是好心。”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声音疲惫不堪,
“哎呀,你们都别瞎操心了,我志愿……报的没问题,肯定能录。”
这话说得急促,更像是在说服自己,逃避追问。
“还说没问题……”
裴嘉松的兴奋夹杂着被敷衍的恼火,不依不饶,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报的啥学校,藏着掖着当宝贝呢?爸,你知道吗?”
他把问题抛给父亲,试图寻找同盟。
裴大山一直默默听着,浑浊的眼睛里有关切,有茫然,更有一种被隔绝在儿子世界之外的深深失落。
他缓缓摇了摇头,声音苦涩而无力:
“小楠大了,主意正。学习上的事,从来没跟我商量过,我也不懂……”
是啊,或许他也曾风光过,曾是孩子们的依赖和支撑,但终究没什么学问。
尤其媳妇走了之后,他像是一下子就苍老和衰弱了——儿子那些关乎命运的高深选择,他插不上嘴,也不敢问。
那份担忧和隐隐的受伤,只能默默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