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无反应地承受那些皮肉之苦,最初那点恶意的趣味,也渐渐消磨殆尽。
她需要新的乐子。
她坐在主位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光滑的紫檀木扶手,目光在院中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了不远处垂首侍立的青川身上。
“青川。”
“属下在。”青川上前一步,躬身。
“去,”月娘懒懒地抬了抬眼皮,“给他换身下人的粗布衣裳,这身华贵的锦袍,他不配穿。”
青川的身子猛地一僵。
月娘仿佛没看到,继续用那平淡无波的语调吩咐着:
“府里应该还缺个打理马厩的马夫吧?我看他就很合适。往后,他就住马厩,每日的马粪都归他清扫。”
青川暗自咬牙,瞪大眼睛。
让他们的侯爷去住马厩?去扫马粪?
那可是镇国侯!
青川的喉头剧烈地上下滚动,他想反驳,可对上月娘那双毫无温度的眼,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化作了无边无际的屈辱与冰冷。
他知道,他不能反抗。
任何反抗,都会被那个女人当成新的借口,变本加厉地折辱侯爷。
“……是。”
一个字,几乎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青川领了命,脚步沉重地走向库房,取来一套府里下人穿的、最粗糙的青灰色布衣。
当他捧着那身衣服,走到仍旧跪在院中的裴应见面前时,后者抬起了头。
那双空洞的眼,在看到他时,没有半分波澜。
裴应见不在乎这身衣服代表着什么,他只是顺从地站起身,任由青川替他脱下身上染血的锦袍,换上那身粗布麻衣。
做完这一切,青川的眼眶已然通红。
他不敢再看,转身疾步离去,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着他噬咬。
裴应见被带到了马厩。
这里混杂着草料与牲畜排泄物的浑浊气味,光线昏暗,与侯府任何一处院落的精致都格格不入。
可他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