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看看,她那个尿毒症那么多年了,一直拖着。”
“嗯,这次回来就是跟她商量的,南洲那边有个医院的肾脏移植很好,我打算带她去。”
两人一来一回寒暄,说着说着,表舅才终於留意到,坐在叶菀佳外侧的,靠窗的裴苏叶。
这姑娘眉清目秀,一件铅灰色立领大衣,一条柔软的围巾遮住了半张脸,但那双眼睛里写着满满的智慧,那是优渥的家境里培养出来的知书达理的气质。
纵观整个大巴,显然跟他们这些务工回乡的民工,不是一路人。
“这位是?”
表舅年过半百,眼神格外毒辣,想起刚刚上车时瞄到的,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知道她们是一起的。
裴苏叶往前探了下身子,打算自我介绍:
“表叔好,我是叶菀佳的——”
“——她是我学姐。”
叶菀佳抢断她的话,有些急促。甚至,偷偷在两人座位的中间,一下子抓住她的手,生怕她说错话。
表叔楞了一下,随即又笑了开来:“学姐?是大学的学姐吗?也是咱们桐市人?”
叶菀佳顺着往下编,接下来的话半真半假:“不是,她刚好去桐市有点事情,就一起了。办完事就回去。”
学姐。
私下里,这两个字是昵称,是无限拉进二人关系的磁石。
可对外介绍时,这两个字是职位,是最大程度推远二人距离的鸿沟。
裴苏叶的眼睛颤了一下,但也只有一下,便恢覆往日从容的微笑,点头说:
“对,刚好有点事。表叔,过年好。”
表叔没有多想,牵手么,小姑娘之间经常手拉手,习以为常:
“好好好,你也好。都是高材生啊,都很优秀!”
大巴沿着高速公路开往桐市,因为春运,路上很堵,不常坐大巴车的裴苏叶因此有点晕车,脸色十分苍白。
5个小时后,大巴终於停靠在桐市的客运总站。下车后,表叔赶着回家帮老婆穿香肠,一面打电话一面跑向公交站,让叶菀佳也早些回去。
那时,裴苏叶晕车的劲还没缓过来,吐也吐不出来,一口气闷在胸口。漂亮的脸惨白如纸,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却还是用力表现出没什么的样子,跟叶菀佳说:
“东西别忘了,买给叔叔阿姨的。”
叶菀佳担心极了:“哎呀你就别操心我了。你晕车晕成这样,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吧。”
“我没事。”
人来人往的车站门口,她堪堪坐在大号的行李箱上,温柔地帮叶菀佳梳理静电粘在围巾上的头发。
“等下我去找个酒店,休息一晚上,明天就好了。”
“住酒店怎么行?”
叶菀佳心疼,“桐市这边就是个小镇子,酒店什么的安全措施都不好,你一个人不行。”
她将行李放到地上,拧开先前在车上接满的保温杯,小心翼翼送到她嘴边:
“要不,你去我家得了?”
“那怎么行?”
裴苏叶喝了口热水缓了缓,温柔地瞧着她,纵然叶菀佳已经27岁,但她仍旧用当年那种看小女孩的眼神看着她,柔情中满是宽容。
“我们的事,你还没跟叔叔阿姨说。”
因为身体不适,她说话慢吞吞的,却每个字都十分清楚。
“等他们知道了,我光明正大地去拜访他们,请他们把女儿嫁给我,不是更好吗?”
叶菀佳咬着下唇,自责地垂下头去——她从来没敢在家里提过,她喜欢女生,喜欢跟她同一个大学同一个专业的学姐。身为恋人,她从未给过裴苏叶一个明确的名分,甚至仅仅是女朋友,她也没敢说。
“学姐,对不起。”她说。
裴苏叶捧起她的脸,关切问:“怎么这么说呢?”
叶菀佳用脸颊蹭了一下她的掌心,擡起眼帘,满是愧疚:“我没跟他们说。其实,我早就该说的,但是,一直没敢。”
“小傻子。”裴苏叶惩罚地刮了一下她的鼻梁,“我知道你爱我,这就够了。至於家庭,我们本来就该一起面对的。现在阿姨身体不好,等给她做了手术,她身体好了,我们再慢慢告诉她,不是更好么?”
叶菀佳咬着口腔内壁的细肉,眼中冰霜融化,陷进裴苏叶的温柔之中。软乎乎地钻进她的颈窝,两手抱腰环到后方:
“学姐,你真好。”
裴苏叶勾唇,露出皓白的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