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分散的兵力并会击中防守北门。我军攻城无果,便要面临二十万敌军的前后夹击,逃无可逃。”
“可是锦绣她——”
“——楚将军。”北柴滑下清泪,一字一句道,“家国之前,罔无私情。”
於是,楚宏放弃夜袭,哽咽地伏在地上:“楚宏,听令。”
姬蓉同样悲痛,但她不能拿手下士兵的性命当儿戏,行至点兵台前方,长剑出鞘,高声一喝:
“传我军令!攻城——”
於是,一场围绕着一个叫做“锦绣”名字的战争拉开帷幕。
经过三个时辰的攻打,四辆投石车将城门大楼轰塌,城墙因此裂开一个约六马齐驱的口子。可就在姬蓉下令冲锋的前一刻,城墙之上突然被押上一个人影。
她穿着一身鲜红的衣袍,在黑夜灯火的照耀下似旷野最鲜艳的花朵。那料子是姬蓉赏给她的,是容国最好的锦缎。当时,姬蓉说,锦绣这样好的年纪,就当穿鲜红的颜色。
如今,这抹鲜红被押上城头,是文差要挟姬蓉的筹码。
“姬蓉!你要是再往前一步,我就将她扔下去!”
文差躲在城墙上方的石砖之后,声音却穿过遥远空气,传至三军。
姬蓉仰头望见那抹鲜红,擡手示意停止攻击,随即破口大骂:
“文差!两军交战,拼刀枪拼兵力!你押个丫头上来,算什么本事!”
文差见大军停了,逐渐有了底气:
“她可不是普通的丫头!她身上穿的是云海锦,那是公主皇后才能穿的料子!你给了她,可见你们情同姐妹!姬蓉,我知道你的本事。你若攻城,上官渡必然失手。可若我这时把她扔进兵堆里,让我手下这些兵死前风流一回,也未尝不可!”
姬蓉气急攻心:“你敢!你若害她,我必将你挫骨扬灰!”
“左右都是一死!你看我敢不敢!”
“文差!你个禽兽!”
姬蓉迟疑,她万万不能放任锦绣被一群士兵侮辱至死,可是,如若不攻城,等援军到了,他们必被前后夹击,难逃升天。
“姬蓉,我给你一日时间考虑。明日午时,要么你攻城,我整死这丫头。要么你收兵,你我往后再决高下!”
说着,低声命令锦绣:“你的公主殿下就在城下,你若听话求情,我保你不死。”
锦绣站在城墙之上,文差等人都低身躲着以防暗箭。光秃秃的墙砖之上只她一抹鲜红,衣袂翩翩。
她踩着全城最高的墙砖,棉布鞋之下,是乌泱泱的大军,为首的,是疼惜她多年的公主殿下。於是,积压多日的情绪爆发,破声大喊:
“公主!攻城——这是文差的圈套,他们的援军明天就到,在这之前,攻城啊!锦绣一人赴死,换一座金汤城池,不足为惜!
我死后,必将为你踏平地府!夷平黄泉!有鬼差来索你的命,我砍他的脑袋!拆他的骨头!公主!记住你说过的话!你一定要称王拜帝,成为天下的主宰!你要为我娘讨回公道!为天下女子讨回公道!”
说着,朝姬蓉身后的人影大喊:
“楚宏——你放箭啊!与其受人凌.辱,我情愿死在你手里!你答应我的,一定会练到百步穿杨!你答应我的!就不许骗我!我下辈子再跟你去看朱砂梅!放箭啊你!放箭——”
一瞬间,万籁俱寂,一切声音被天神吞噬,陷入空境的耳膜胀痛的悄然。
嗖——
一支利箭从三军最重的那把弓飞身而出,径直飞向半空,越过轻箭的射程,落上城头那抹殷红。
那一箭极具狠毒,刺穿了锦绣的心脏,让她当场身亡。
那一箭又极具温柔,让锦绣死在最美的年华,死在她的将军手里。
姬蓉愕然回首,只见楚宏瘫软地扔下重弓,眼神空洞地似乎失去了整个世界,苍白的唇动了动:
“家国之前,罔无私情。”
姬蓉痛苦万分,举起手中长枪,缰绳一抽,冲向城墙:
“攻城!杀——”
一瞬间,全军愤然,高声呐喊:
“杀——”
“杀——”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