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汐雪收敛眼底的喜色,转瞬换上忧心忡忡的神情:“公司事务繁琐,总要有人处理才行。”
苏喻没吭声,等着看这群人能玩出什么花样。
那双狭长的桃花眼里半分笑意都没有,汪着一潭深邃的冰泉。
“大哥走的匆忙,也没留下什么话……”二叔公视线从苏喻脸上缓缓扫过,带着明显的挑衅:“按理说我们二房三房在苏氏只各占10%的股份,这事轮不上我们插嘴,不过……”
他故意拖长尾音,仿佛说的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吐露的:“不过我们也姓苏,都是苏家的一份子,如今大哥不在,我这个做二叔公的论年龄,论资历,到底能说上两句。”
“常言道‘长幼有序’,自古以来都是长子长女继承家业,既然大哥没有命定继承人,那这董事长之位就该由依澜来坐。”
“我赞同二哥的意见。”三叔公连声附和:“苏家的产业应该让依澜继承。”
苏喻依旧沉默地站着,静静看他们表演,未发一言。
倒是站她身后的老管家倏地冲上前,浑浊的眼里泛着湿润:“老太爷出事前已经定下继承人,我亲耳听到他跟律师说,把手里45%的股份全部赠送给二小姐。”
这话一出,张汐雪率先变脸:“福管家,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平时做事不是忘记这个,就是丢了那个,念在你年纪大的份上,我没跟你计较。现在倒好,犯起癔症来了,看样子是不适合留在苏家继续服务,给我收拾包袱走人。”
“夫人,您赶我走我也要说,老太爷定了继承人,她就是二小姐啊,律师那儿有遗嘱,老太爷就是去签字的路上才出的车祸,我对天发誓,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没签字的遗嘱也能作数?”张汐雪讥笑,怒气瞬间弥漫至头顶,恨不得将福管家生吞活剥:“来人呐,福管家得了失心疯,把他送* 到精神病院去。”
“谁敢!”苏喻终于启唇,声音不大,却透着凌厉的气势。
张汐雪被苏依身上铺天盖地的强大气场震慑,抬起的手抖得厉害,就在胶着之际,一道略微低沉的声音从簇拥的人堆里响起。
“都什么年代了,还跟旧社会一样欺压奴仆,这要是被有心人放到网络上,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众人纷纷侧目,才发现说话的是苏严坤的干儿子━ ━唐俞。
唐俞的父亲和苏严坤是八拜之交,也是他创业时的得力帮手,为表感谢,苏严坤送给他父亲10%的股份,如今他父亲已经离世,股份自然而然就传到他手里。
可以说,除了苏家二房三房,属唐俞手里的股份最多,所以才会被张汐雪请来,想把他拉入阵营。
唐俞踱着悠闲的步子走进风暴中心,对上张汐雪怨愤的目光,无辜地耸了耸肩:“sorry咯,我不参与你们家族内斗,就事论事而已。”
“作为公司股东,我倒有个提议。”
众人异口同声:“什么提议?”
唐俞露齿一笑:“开股东大会,由董事会所有成员投票,选举代理董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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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苏喻马不停蹄地赶到交警队,事发路段的监控好巧不巧坏了,只能从收费口开始查,工作量无疑增加许多。
长时间盯着屏幕,苏喻眼睛干涩刺痛,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刚把车停好,就看见地库入口站着一个人影。
随着距离拉近,那人的面容渐渐清晰。
是苏依澜。
两人相隔数米,目光穿透浓稠的夜色,电光火石般撞上,炸开烈烈火星。
“苏喻,她还好吗?”
苏喻抬眸,看着苏依澜眼中毫不遮掩的敌意,淡声说:“谢谢阿姐关心,她很好。”
“谢我?”
也不知道这句话哪个字刺激到苏依澜,她眼底腾起一层阴霾,牙关咬到颊边肌肉都微微绷起:“她是我的未婚妻,我关心她,用得着你来谢!”
苏喻疲累至极,没心思与她争辩:“阿姐,如果你想吵架,我没空奉陪,爷爷还没找到,明早我要去各个医院走访,很晚了,我先回房休息。”
苏喻径直转身往回走,苏依澜几步追上去:“苏喻,后天的股东大会,你不可能赢的。”
“嗯,所以呢?”苏喻平静地望着她,像沉在暗夜里的两汪水,泼泛起来让人寒意侵骨:“阿姐想说什么?”
苏依澜面色里透着病气,此刻因焦躁变得更加苍白:“苏喻,我们来做个交易,你把栀栀让给我,我就董事长的位子给你。”
苏喻扯动嘴角,明明在笑,却是满脸的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