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
院中种着的樱桃树也随风飘散,几乎不用起身,景晨就知晓院落中定有许多的落叶,这些叶子被雨水打落,粘在地面,最终会变得腐朽。
看了半晌,景晨再度闭上了眼睛。
敏锐地察觉到了景晨的情绪不太对,卫瑾韶也没有说话,她只是将被子拉上来了一些,不让景晨着凉。
四周安静异常,景晨整个人的思绪像是回到了刚得知真相的那段时间,仿佛是沉入了无尽的冰河之中,冰冷而溺毙的感觉几乎要将她吞没。
然而,现在的她并不是在冰河之中。
她的身边还有卫瑾韶。
“段毓桓小时候养在我的家中。”景晨感觉到了身侧卫瑾韶的温热后,侧过身,面对着她,静静地说着,语气不带有任何的情绪,好似在说着旁人的事情一般,“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他。”
段毓桓虽然不受先王器重,但到底是一国的王子。他是被大司马济亲自引至后园,来到替他准备的宴席之上的。
本应该是昱弟来宴席,可他那天不知道是怎么了,竟一直在拉肚子和呕吐,一张小脸煞白的,根本撑不住一场宴席。晟哥哥本想着直接同段毓桓告罪,可晏哥哥却说如果王子初来家中,司马府的孩子就称病,若是王子多疑就难免会惹来非议。
没有办法,景晨才来了这里。
她根本就不是能够坐得住的人,更是对觥筹交错的宴会完全不感兴趣。只是看着一道道炰鳖脍鲤(fou biē kuài li)被摆了上来,晟哥哥更是将齐州刚刚进上来不久的杏花红给拿了出来。对于府中的这些珍馐美酒,景晨并不是会吝啬的人,可一想到父兄为了这个什么王子竟然如此的大费周章,她就对段毓桓没有什么好印象。
等到段毓桓来了,晟晏两个哥哥都站了起来,晏哥哥更是不忘悄悄拽了一下还在发呆的景晨,几人摆上一副笑脸,连王子的脸都没有看到就深深的一躬,笑道:“司马家大郎、二郎、三郎见过殿下。”
段毓桓见在宫中为人吹捧的司马府三子如此有礼,笑了起来,对着景济说道:“济伯伯这是作何,太多礼了。父王让我来此,合该是我给哥哥们行礼才是。”
景济笑着,没有应下他的话,而是同他入座后亲自为他斟酒。
景晨与他们稍有些距离,她不在意父兄之间和王子的应酬,只在乎还在后院病弱的昱弟与尚未吃饭的母亲。百般无聊的拨了拨面前的笋丝,她挑了一根夹起来,放在嘴中慢慢咀嚼。
抬眸间和段毓桓对视,她立刻摆出一副笑脸来。
一场宴会属实不需要景晨这样的幼童多做什么,她出现在这里不过是彰显一下司马家对段毓桓的重视,除此之外再无旁的用处。
事实上一开始她都并不认为段毓桓真的会在府中长久的停留,实在是他身上那副王室子弟的作风煞是明显。
然而段毓桓竟然真的住下了,这一住就是许多年。
他的年龄和景晨、景昱相仿,加上景昱十分喜欢这个和他一同习武、读书、捣蛋的人,所以偶尔景晨装成景昱上学堂时也和段毓桓有了许多的接触。
那时候的景晨看人还不算太过清晰,生来就是司马家的一份子,她也没有见过多少的坏人,更完全不懂得有的人对权势的渴望与朝中波澜诡谲之事的源头都来自司马家。
戾太子名唤段毓枢。
和出身不算高贵的段毓桓不同,段毓枢是先王的嫡子长子,不管是立嫡立长还是立贤,他都是唯一人选。段毓枢在东宫太子的位置上已经许多年了,若是他能够一直做下去,也就不会有了后来的事端。
可偏偏,随着段毓枢的长大、王上年岁的渐长,父子二人对朝政的处理变得不同,到后来更是从政见不同变成了互相猜忌。王上唯恐被羽翼丰满的段毓枢篡位,他手握大权每日试探太子;而段毓枢眼瞧着自己的弟弟们逐渐受到父王的器重,也怕父王废除他。
于是,段毓枢联络了朝臣,试图文谏。
和自幼学习儒家文化的段毓枢不同,王上是个十分纯粹的燕国汉子。他的王位就是在景济的帮助下夺下的,所以他只信服于自己的拳头。段毓枢联络朝臣是不敬,而他与文臣的劝谏更是大逆。
其他王子随着年岁的长大都已经有了爵位,又随着王上对太子的猜忌而有了自己的势力。唯有段毓桓,他依旧是先王的王子,没有爵位、没有品级,只身一人在司马府,跟着景济在军营里。
王上虽是猜忌太子,但他也深知太子是国本,不可妄动。所以他找来了最为没有根基的段毓桓,让他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