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晨终日面具覆面,长安也只是在那晚才见到了她的真容。但是平日里她露出的眼睛与薄唇,倒是和面前的汲隠有着几分相似,尤其是眉目中流露出来的沉静,更是像了八九分。
“汲隠大人与你口中的阿瑜,是何关系?”长安故作不知地反问。
汲隠倒是没想到长安会这样发问,她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轻声道:“大人何必明知故问,你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长安垂首轻笑,她的唇角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淡笑,深邃的眼眸直直地看向汲隠,这才说道:“我可以将她的相貌画给你,但此刻却是不太方便。”
“无妨,还希望风瑾大人下次入梦见我之际,能将阿瑜如今的模样画与我。”汲隠不甚在意地挥了挥衣袖,她晓得眼前的风瑾与她半分交情都没有,所以她直接了当的开口,“说罢,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
汲隠如此行径,倒是和景晨有了几分相似。长安轻笑出声,她掩着唇,过了片刻后,说:“我有许许多多的疑问,还希望汲隠大人能够替我解惑。”
汲隠挑挑眉毛,眼眸中满是笑意,回答道:“大人合该晓得,许多事涉及天机。”
“那我们便说一些不涉及天机的。”汲隠的话音刚落,长安便接话说道。
事已至此,汲隠还有何反对的呢。她笑着看着长安,等候着她的问题。
“大人名唤汲隠,你所说的阿瑜,可是汲瑜?”
“是。”
“你身穿玄色大袍,不久前我瞧见司池也穿着赤色大袍,你们之间可有什么联系?”长安并没有在汲瑜的身份上多加询问,转而是询问起了旁的问题。
汲隠点了点头,她起身,看向殿外的景色。一片白茫茫之中,有一处隐蔽的地方,那里周遭全无半分气息,只有成片连绵的红梅与翠竹交相辉映。
“你瞧那里。”汲隠伸出手,指向她刚才看着的地方,“汲瑜就在那里沉睡。”
沉睡。
同样都是在桑梓地,汲隠为何忽然要言明沉睡?汲瑜的沉睡与司池的长眠,有何不同?
“风瑾大人聪慧,想来已经明了吾等区分种族之法。”汲隠敛着眉,面色有几分凝重,回首望着长安,说道,“司氏是赤凤一族,是以她们穿着赤色的大袍;而汲氏则是鸑鷟,玄色为尊。至于你,青鸟风氏。”
长安静静地看着汲隠,等着她将有关汲瑜的事情说出来。
汲隠抬眸望了望暗沉的天色,想了想,脑海中不自主地浮现出辛笃的身影,她心里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说道:“桑梓地是我等五凤一族长眠之地,虽是长眠,却也并非如此。多数身形消散以神格休养,待时机成熟便可重返尘世,所以你刚才能够瞧见司池。”
如果按照汲隠说的这样,那么司池就应该是以神格在这里休养的人。然而她刚才特意提出了那里是汲瑜沉睡之地,为何汲瑜没有像司池一样呢?
“汲瑜她和司池不一样?”
汲隠的眼睛里流露出一抹难以言说的情绪,她摇了摇头,说道:“汲瑜是我的胞妹,是鸑鷟王室,自然是与司池这般寻常祭司不同的。但,其实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都是个爱围绕在你身边活泼的鸟儿。”
活泼的鸟儿?景晨哪里活泼?
想到平日里懒散的景晨,长安不自觉地露出笑意来,她想了想又问:“你方才说重返尘世,此言何意?”
汲隠看着风瑾,柔声说道:“五凤一脉相传,桑梓休养得当便可传承记忆。”
“我并无自己身为风瑾的记忆,可是我休养不当?”长安闻言,有些迷茫。
幼时师父告诉她,她并非人族,及笄后这许多年,她都会梦到那位黑衣女子。这梦魇随着遇见景晨终于平息了片刻,取而代之的是一众自己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正如眼下这一幕。
她抬眸瞧着汲隠,想要从她的口中得到答案。
汲隠捋了捋自己大袍里的玉佩,轻笑了一声,回答:“你并未回桑梓休养。风瑾,过往似云烟一般飘散,我常想,吾等这般记忆传承是对还是不对。”
“你在人族生长,已有了人族的记忆。我唤你风瑾时,你的身形有异,想来还是没有完全接受自己就是风瑾。我只问你,对于过往,你可想知晓?”远处的天色越发暗沉,似是蕴着闷雷,汲隠抬头看了眼上方的乌云,依旧说道。
长安瞥了天边一眼,随后目光重新落在了汲隠的身上,她轻轻叹息一声,神色平静地说道:“不论你们以为我是风瑾还是卫瑾韶,我都是我。我现下并没有身为风瑾的记忆,但与我而言,我想要知道过往发生了什么。”
“不久前我同入梦的汲瑜曾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