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夜幕,张家镇炮楼。
一个伪军从炮楼里晃悠出来,过了吊桥,给路边站哨的同僚递了根烟,自己也叼上一支,两人凑起手掌划火柴点了,然后闲聊着,黑暗中,两点烟火时明时暗。
不久,有脚步声响起,两人撇下烟头猛端起枪朝东:“谁?”
“村里过来送信儿的!皇军说了,今晚村里可能会有战斗,你们这些守炮楼的到时候别慌张,别搀和,只管固守这炮楼就是。”
随着说话声,一个来自张家镇方向的伪军出现在吊桥旁,是个伪军通信兵,傍晚鬼子到达张家镇驻扎的时候这位已经到炮楼来过一趟了。
不良光线中,一个伪军放下心地重新把枪挂上肩头,招呼那通信兵进炮楼,而刚才递烟的那位则不由多问了一句:“有战斗?在村里?你说胡话呢吧?”
“我也觉得像胡话,可这是皇军说的,老子只管跑腿儿。这功夫,皇军已经悄悄出村开始设伏了呢。”
问话的伪军表情瞬间变得很复杂,只是夜色下看不清,他不禁开始朝东边几里远的张家镇方向看着,忍不住又摸出一支烟叼上了嘴,在寒风里一下下地擦划着掌中的火柴,突然燃起那一瞬,他那紧皱的眉头被照亮了,正是曾经在孔庄住过的那伪军。
为什么张家镇会有战斗?鬼子今晚要埋伏谁?
那伪军仍然站在吊桥边,站在篝火光线的边缘,望着东方的黑暗。
他单手坠拽着肩头的步枪背带,狠狠地吸着叼在嘴上的烟,一阵风过,飘散了欲坠的烟灰在黑暗里不见,夜色里的烟头突然绽放出亮眼的火红光芒,又逐渐暗淡,黑色硬挺帽檐下那张心事重重的面孔重新模糊进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