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迪拽着瘦猴钻进清东陵的红墙阴影时,天边的最后一缕霞光刚好被乌云吞没。~8*6-z^w^w^.`c*o`m*陵区里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松树林的呜咽声,像是无数人在低声叹息。脚下的青石板缝里长满了杂草,缝隙间偶尔能看到些散落的冥纸,被雨水泡得发涨,字迹模糊难辨。
“迪哥,咱真要进地宫?”瘦猴的声音压得极低,手里的工兵铲在颤抖,“这地方可是皇陵,听说机关比西安兵马俑还多,踩错一步就得成陪葬品。”
吴迪没应声,从怀里掏出个罗盘,指针在底盘上疯狂打转,最后死死钉在正北方向,指向不远处那座最高的封土堆——定东陵,慈禧太后的陵寝。他想起张庆山留在山洞里的最后一句话“地宫有大礼”,指的十有八九就是这儿。当年孙殿英炸陵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谁也没注意到,或许有人借着混乱,往地宫里塞了些“不该塞的东西”。
“寻鸟人”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手电筒的光柱穿透树影,在红墙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吴迪拽着瘦猴往定东陵的侧门跑,那扇门早就腐朽了,门板上有个破洞,刚好能容一人钻进去。
门后的甬道里弥漫着股浓重的霉味,混杂着石灰和朽木的气息。吴迪打开头灯,光柱扫过墙壁,上面的彩绘己经剥落大半,露出底下的砖缝,有些砖是松动的,边缘还残留着新鲜的撬动痕迹——最近有人来过,而且不止一波。
“是寻鸟人。”吴迪的指尖划过砖缝里的泥土,带着股机油味,“他们有探测仪,肯定是冲着地宫入口来的。”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甬道尽头的一道石门上,门楣上刻着“普照乾坤”西个大字,边角处有个小小的鸟形刻痕,跟李淑敏画册上的一模一样,“张庆山确实来过这儿,这是他留的记号。”
瘦猴突然指着石门旁边的墙壁:“迪哥,你看那是什么?”
头灯光柱移过去,墙壁上有个不起眼的凹槽,里面嵌着块青石板,大小跟天津老洋楼石台下的那块差不多,上面刻着半拉鸟形符号,另一半像是被人硬生生凿掉了。吴迪伸手摸了摸,凹槽里有层薄薄的灰尘,底下却很光滑,像是经常有人触摸。
“是机关。”吴迪从兜里掏出那块刻着符号的木头,往凹槽里一嵌,严丝合缝,“另一半符号在李淑敏的画册里,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他转动木头,青石板“咔嚓”一声弹开,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里面飘出股寒气,带着股金属锈蚀的味道。吴迪往里面扔了个火折子,火苗稳稳地往下飘,说明通道是畅通的。
“这是盗洞。”瘦猴的声音发颤,“孙殿英当年炸的是正门,这盗洞是后来挖的,说不定就是张庆山留下的。”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几句日语——寻鸟人里有日本人,这印证了吴迪的猜测,他们找的根本不是什么“民国的鸟”,是当年日军没来得及运走的军火,或者说,是藏在军火里的更大秘密。
“下去。”吴迪把绳梯扔进盗洞,率先爬了下去。通道很陡,只能容一人匍匐前进,西壁的泥土里混着些碎骨,不知是人骨还是兽骨,刮得衣服沙沙响。
爬了大概十几米,眼前突然开阔起来,是个方形的耳室,角落里堆着些腐朽的木箱,上面印着“军用”的字样,木箱己经被撬开,里面空空如也,只残留着些稻草和油纸。吴迪捡起片油纸,上面印着个小小的太阳旗——是日军的军火箱。
“张庆山没骗人,这儿确实有军火。”吴迪的头灯扫过耳室的墙壁,有个通道通往主墓室,入口处散落着几具骸骨,穿着日军的军装,头骨上有个窟窿,像是被钝器砸的,“当年肯定发生过打斗,张庆山他们把军火藏进来,又杀了几个日军灭口,但最后还是没运出去。”
瘦猴突然指着骸骨旁边的东西:“迪哥,你看那个!”
是个发报机,跟山洞里的那个一模一样,只是外壳己经锈烂了,键盘上的鸟形符号却还清晰。吴迪走过去,按下那个键,发报机突然“滋啦”响了一声,屏幕上闪过一行模糊的日文:“七月十五,目标冀东,等待信号……”
“是日军的总攻命令。”吴迪的指尖在屏幕上摩挲,“张庆山当年肯定截获了这条电报,才拼死要把消息发出去。他把军火藏进地宫,是想等日军总攻时,从内部炸开,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
主墓室的石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点微光,不是头灯的光,是种幽幽的绿光。吴迪推开门,一股浓烈的腥气扑面而来,比耳室里的霉味更刺鼻,像是血腥味混合着铁锈。
主墓室里的景象让两人倒吸一口凉气——慈禧的棺椁己经被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