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玉玺,是这个金属物件,或者说,是上面的密码。
“张庆山是电报局的报务员。”吴迪的指尖划过那些符号,冰凉的金属硌得指腹发麻,“这些不是乱码,是加密的电报,用的是他们内部的密码本。”
瘦猴突然一拍大腿:“那本职员名册!最后一页不是有三个失踪的名字吗?张庆山、李淑敏、王长河……说不定密码本在李淑敏手里!”
吴迪摇摇头:“王长河守了一辈子都没找到,说明李淑敏要么把密码本带走了,要么早就烧了。”他把金属物件放回铁皮盒,“但张庆山把这东西藏在槐树上,显然是想留给什么人,或者说,等着有人能破译它。”
傍晚时,吴迪去了趟古玩市场,找到个修老钟表的老头,姓周,据说以前在电报局做过学徒。老头戴着老花镜,拿着放大镜看了半天,手指在金属物件上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是‘发报键’的芯子。”周老头的声音带着点含糊,“民国时的莫尔斯电码机用的,上面的符号是‘二次加密’,得先用本局的密码本译成明文,再转成电码。-g/g~d\b?o,o?k¨.!c!o*m\”他指着其中一个符号,“这个像‘鸟’的,是本局的标记,天津卫只有电报总局能用。”
“能破译吗?”吴迪递过去支烟。
周老头摆摆手:“难。二次加密的密码本都是专人保管,焚楼事件后就失传了。不过……”他顿了顿,从抽屉里翻出本泛黄的小册子,“我这儿有本《民国电信史》,里面记着点老员工的事,说当年总局有个女报务员,叫李淑敏,特别厉害,自创了套‘鸟形密码’,别人都看不懂。”
吴迪的心猛地一跳:“李淑敏?”
“对,”周老头指着册子上的照片,是个穿旗袍的年轻女人,梳着齐耳短发,眼神亮得很,“后来跟张庆山他们一起失踪了,有人说她带着密码本投了共产党,有人说被日本人抓了。”
照片下面有行小字:李淑敏,籍贯河北遵化,民国二十年入职,擅长“图像加密”。
“图像加密……”吴迪突然想起那块裂开的海东青佩,鸟嘴叼着环,翅膀张开的形状,跟发报键芯子上的“鸟形符号”几乎一样,“她把密码本藏在玉佩里了?”
周老头没听清,继续说:“听说她留过洋,懂西洋的密码学,还会画工笔花鸟,她的密码都是‘画出来’的,不是写的。”
离开古玩市场时,天己经黑了。吴迪站在路边,看着车水马龙,突然觉得那栋老洋楼像个巨大的鸟笼,王长河是笼里的鸟,守着个早就空了的笼子,而张庆山和李淑敏,才是真正带着“鸟”飞走的人。
他摸出手机,查了下河北遵化的地名,发现有个叫“鸟窝村”的地方,抗战时期是冀东抗日根据地的交通站。吴迪的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李淑敏的籍贯,加上“鸟形密码”,这绝对不是巧合。
回到出租屋时,瘦猴正对着发报键芯子发呆,见他回来,赶紧说:“迪哥,我刚才数了,上面一共七十二个符号,分成六组,每组十二个,跟咱昨晚在石室里数的陶罐数量一样!”
吴迪把周老头的话重复了一遍,瘦猴的眼睛亮了:“那咱去遵化!找那个鸟窝村,说不定能找到李淑敏的后人!”
“不止。”吴迪从包里掏出张地图,是天津市的老地图,在电报局的位置画了个圈,旁边标着个小小的“鸟”字,“王长河说那些陶罐是‘守物’,我现在才明白,守的不是底下的东西,是发报键芯子的位置。张庆山当年把密件藏在槐树里,再用祭坛和陶罐做掩护,就是怕日本人找到,也怕自己人泄密——毕竟三个失踪的人里,谁都可能叛变。”
瘦猴突然打了个哆嗦:“那王长河……”
“他要么是被自己的贪念害死的,要么是被真正的‘守物’拖下去的。”吴迪的目光落在地图上的另一个标记,是老洋楼后面的一条河,民国时叫“卫津河”,现在早就填了,改成了马路,“张庆山放火焚楼,说不定不是为了销毁证据,是为了把什么东西冲进河里,顺着水路运出去。”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吹得窗户哐哐响。吴迪抬头看了眼,路灯下的树影又开始晃,像个弯腰的人在招手。他突然想起王长河房间里的蜡烛,火苗歪歪扭扭的,方向始终朝着墙角——那里肯定有个通道,通往地下室,或者说,通往卫津河的旧址。
“明天去鸟窝村。”吴迪把发报键芯子放进铁皮盒,锁好,“但走之前,得去老洋楼的地下室再看看,王长河说的‘basement’,可能不是指电报局的地下室,是他自己挖的。”
瘦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