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过黄大海之间与他们通商,便能顺势接入这条成熟商道,国库现在只剩三十万两,粮草只够三个月,不出半年就能填满库房。”
“通商?” 张猛猛地转头,刀疤扯出狰狞弧度,“王大人是要眼睁睁看着北侯借华夏朝的船运兵吗?去年瓜分永乐城时,周泰的刀都架到咱们脖子上了,如今还想重蹈覆辙?等华夏朝摸清虚实,北侯和周泰前后夹击,咱们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周勤看着争吵的群臣,手指在御案边缘轻轻敲击,心中思绪翻腾。赵顺临走时那句欲言又止的话,此刻与楼兰国一年来靠陆路布局的商业网络联系起来,一个大胆的猜想在他心中浮现:华夏朝或许就是楼兰国,一年前借楼兰之名靠陆路在永乐城立足,如今又开辟水路,羽翼渐丰,才以本名示人。他屈指叩了叩龙椅的扶手,青铜铸就的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大殿立刻安静下来。
“王启年,你算算,要是每年能从华夏朝运回百套文房四宝、千斤精盐,借助楼兰国已有的商品声望销往各地,能赚多少?” 周勤问道,目光落在户部尚书微颤的手指上。
王启年掐着手指盘算,算盘珠子在袖中打得噼啪响:“跳过黄大海中间商的差价按照成本价来算,文房四宝每套成本三万八,在荣城、盐城等地卖四万五,百套就是七十万;精盐每斤成本十三两,卖二十两,千斤就是七万两。再加上瓷器琉璃…… 保守估计,每年能进账一百五十万两!这还不算打通商路后,咱们自己的铜矿外销的利润。虽然其它国家可能不会让我们前去售卖,但以这些商品的声誉和供不应求的情况,即使是黑市也能稳赚不赔,没准还会赚更多,据说精盐已经炒到了三十两一斤。”
这个数字让群臣倒吸一口凉气。张猛的脸涨得通红,却找不出反驳的话 —— 他掌管的兵部,每年军饷也才八十万两。连殿角站着的侍卫都忍不住对视,一百五十万两,足够给全军换三次铠甲了。不过这仅限于朝廷穷,这些官员富商可富得流油,封建朝代基本都会有朱门狗肉臭路有饿死骨的惨象。
“周文彬,那赵顺说没说过永乐城、黄大海?” 周勤转向祥阳城守,指尖在青瓷碗沿划过。
“他没明说,但提及永乐城时,眼神有些异样。” 周文彬据实回答,额角渗出细汗。
周勤的手指在案上画着圈,目光深邃,“张猛,你觉得,若华夏朝真与北侯有关联,五千精兵够不够?”
张猛猛地单膝跪地,甲胄撞地发出巨响:“王爷!五千人只够塞牙缝!末将愿领五万精兵,自带粮草,不花国库一分钱!只需三个月,定将华夏朝的地图和工匠带回月城!若让北侯占了先机,南境危矣!”
“那就先别打。” 周勤拿起琉璃杯,对着烛火端详,杯壁流转的光晕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王启年,你安排商队,带咱们的赤铜矿、云锦去华夏朝,就说要通商,顺便探探他们对永乐城、黄大海的态度。记住,多带些样品,让他们看看南境的诚意。”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如刀:“张猛,你派些机灵的士兵,装作商队护卫,把他们的城池规模、兵力部署、粮草储备都探清楚,尤其是他们与永乐城、荣城、洛城、盐城这些地方的商贸往来细节,还有冶铁工坊的位置,画成地图带回来。”
“半年之内,我要知道华夏朝的所有底细,包括他们与北侯、与永乐城黄大海的真实关系。” 周勤将琉璃杯重重放在案上,杯底与紫檀木碰撞的声响惊得群臣低头,“若是他们真是北侯的爪牙,就打;若是能借助他们打通那条陆路商路,就先通商,等咱们国力恢复了……” 他没有说下去,但殿内的人都懂 —— 那是要将这条成熟商路与华夏朝一同纳入掌控的野心。
群臣齐声应和:“大王英明!”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撞在盘龙柱上,反弹回来,震得人耳膜发疼,与檐外的雨声交织成一片喧嚣。
周勤看着阶下俯首的群臣,忽然觉得手里的琉璃杯烫得惊人。去年与周泰在永乐城外的那场血战,尸横遍野的景象还历历在目;现在,一个能掌控从永乐城到盐城整条陆路商路的华夏朝出现在眼前,这一次,他绝不会再失手。李德全悄悄收起案边的参茶杯,杯底的茶渍在地砖上洇开,像一滴凝固的血,预示着这场围绕商贸与权力的博弈,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