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曾经权倾朝野、武功深不可测的大内总管,此刻像个做错了天大事情的孩子,脊梁佝偻,花白的头颅深深埋在尘土和木屑之中,肩膀因无声的惶恐而微微耸动。+秒.章-节?小/说*网? ?最_新?章/节?更,新,快¢
地上,他额头磕过的地方,留下一点清晰的红印子。
林臻甩了甩依旧酸麻胀痛的右臂,语气带着点戏谑,又带着点不忿:“我说无舌大人,你好大的胆子啊!连对陛下都敢劈头盖脸的一掌打过来?要不是我拼了老命挡这一下,你是不是想把陛下拍成肉饼,然后带着岳母大人亡命天涯?”
他蹲下身,与无舌平视。
跪着的无舌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喉头滚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刚才那一掌确实是本能反应,带着灭口的狠绝,此刻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将他淹没。
慕容嫣的声音又冷冷地响起,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说话!世子问你话呢!哑巴了?”
她虽然背对着,但显然听到了林臻的话。
无舌猛地一颤,额头“砰”地再次磕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声音哽咽破碎:“陛下息怒…老奴罪该万死!老奴是真的不知道是陛下您在外面,老奴只道是宵小之徒意图窃听,妄图借此丑事中伤陛下,诋毁陛下驭下无方。±o?白]马??书%¨院_;t \&?已?发?)?布>最?新`章·(节|老奴当时只想着…只想着灭口,保全陛下清誉,老奴该死!死不足惜!”
他说得又快又急,充满了恐惧和急于辩解的混乱。
那句“保全陛下清誉”倒是他的真心,无论行为多么逾矩,他对慕容嫣的忠诚从未动摇。
林臻和慕容嫣都沉默着。
尴尬和紧张的空气几乎凝结。
无舌每一句求饶都像重锤敲在两人心上。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那扇被无舌撞破、显得摇摇欲坠的破窗户后面,探出一张脸。
正是老宗主,丽洁。
她脸上没什么过多的惶恐或羞耻,反而带着一种历经世事后的平静,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不耐。她看也没看还跪在地上、形容狼狈的无舌,视线直接对上蹲在旁边的林臻,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行了行了,瞧你那孙子样儿。”她顿了一下,直接对着林臻说道:“女婿,差不多了啊。不就是场误会么?这老东西是真的不知道扒窗户根的是你和陛下。-r`u`w_e¨n^x~s!.`c_o,m·”
说完她用下巴点了点无舌。
她的话简单直接,点明了无舌不知情这个关键事实。
如果知道是皇帝和世子,借他一万个胆子,他也绝不敢动手。
林臻心里清楚确实如此,否则他早就雷霆震怒了,岂是现在这样只是语气不善。
他看了眼沉默不语、但身体姿态明显放松了些的慕容嫣。
后者似乎也接受了误会这个说法,但天子的威严必须维护,她咬了咬下唇。
这个细微动作只有侧对着她的林臻能看到,声音依旧带着一丝刻意维持的寒霜:“无舌!你身为大内总管,背主出宫,擅离职守,寻欢作乐!有违宫规国法!你可知罪?!”
“老奴知罪!老奴罪该万死!”无舌以头抢地,声音沙哑,带着如释重负和认命的悲凉。
“哼!”慕容嫣冷哼一声,“念你多年辛劳,没有功劳亦有苦劳,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即日起,免去你大内总管一切职司!你也不必再进宫伺候了!”
说完,慕容嫣不再停留,再次决绝转身,快步离开,身影消失在小院之外,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冷香和那不容置疑的帝王旨意。
无舌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猛地瘫软在地,却又瞬间僵直。
他缓缓地抬起那张布满尘土、涕泪模糊、瞬间苍老了十几岁的脸,眼神空洞地望着慕容嫣消失的方向,大脑一片空白。
被剥夺了伴随他一生的权柄和位置,更是被彻底逐出了宫廷,逐出了他效忠半辈子、视为归属的地方。
几十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宫廷生涯……就这样……结束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