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过程中,戴岳控制不住去看林洌的手。
林洌已经三十出头了,她的手不像原本那样保养很好,也没有原本那些花里胡哨的美甲。
但戴岳能看的出来,她的状态非常放松。
那是以前从来没见过的放松,林洌似乎真的摆脱了一些身份的束缚。
“……谢谢。”戴岳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两个字。
她不懂,为什么林洌能这么轻松的放下。
明明现在,应该是她和林洌的身份对调了才对。可真正和林洌面对面,她还是觉得自己低了对方一头。
从骨子里透出来自卑。……
听到敲门声,甘听擦擦手走过去开门。
房门一打开,迎面是一束白玫瑰手捧花。而捧着花的,不是林洌又是谁呢。
“哪来的?”甘听接过花束,整理好花枝放在桌上,“手捧花吗?”
“也不是,她们不丢手捧花。是我在现场偷偷拿装饰的花束自己扎的。”林洌看上去对偷拿人家装饰这件事,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对上甘听诧异的目光,她大大方方搂过自己女朋友。
“我的钱都在你那里,我哪有什么钱买花?”
“我扎了半天,你不夸我?”明明是深情对望,林洌却说起了没情调的话。
“好,真漂亮。”甘听视线都不在花束上,倾身一口亲在林洌脸颊上。
甘怀绮晚上不在,两人安静吃完饭,还下楼散了会儿步。
手牵手那种,十指紧扣,甘听还不忘打视频和大洋彼岸的艾芙琳确认家里猫猫的情况。
“我说尤娜怎么不肯帮我照顾猫,原来是答应了别人,偷偷跑来国内了。”甘听嘟囔两句,收起手机。
林洌安静听着,十分享受这样的时光。
庄园内的生活,可能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属于她。
到最后,甘听也没问林洌留言板的事,反倒是林洌主动打开四楼边户的门,拿出一个信封交给甘听。
“等什么时候,我惹你生气了你再看。”她边说边眨眨眼,还有些俏皮。
甘听却觉得有些反常。
因为那明明就是秦然留给林洌的那封信。
信封一头带着毛边,明显她已经打开看过了。
趁林洌去洗澡,甘听抽出信纸的一角,可她犹豫了。
信封和信纸边缘都带着暗色的痕迹,像是一个带血的指印。
把信封放回书房,甘听推门走进浴室,从背后抱住了湿淋淋的林洌。
“……你不是偷看了吧?”关掉花洒,林洌无奈问。
“没有,”甘听闷声回答,“只是有点预感。”
“没事的,”反正都湿了,这么站着会冷,林洌再度打开花洒,和着温暖的水流轻拍甘听后背,“反正都过去了……”
虽然秦家的传统是留下一条给孩子的“生路”。但很早就因为时代变迁和资产的限制,变成了一封家书,都是形式化的东西。
甘听回到欧洲后,林洌一度很纠结,甚至憋着一口气没去联系她。在某个晚上,她收拾东西时就顺手打开了那个信封。
她想知道母亲还有什么话和自己说,没想到信纸上,工整娟秀的字迹,写着:
“希望这封信,是你在绝境时候打开的,不然我会很失望。这些年我偶尔发自内心对你有半分的爱,很快就会被后悔和痛恨代替。”
“为什么你要出生,如果不是你,我在发现真相的第一时间就能逃离。”
“他的钱上都沾着血,而我又不得不生下你。”
“你身上也带着血……”
整整两页,除了对林悬早年挣黑钱的控诉,就是第一次想离婚时候,发现怀上林洌于是被秦家和林悬双边控制的仇恨。
于是,这份恨也扭曲般地继承到了林洌身上。
林洌坐在阳台上,一个字一个字看完了全部。从支离破碎的描述中,找到线索……
她比预想得要冷静太多。
接着就是去联系易修谨的那位堂弟,重新提交证据。
胜诉那天,拿着林悬无期判决书的复印件和那封信,林洌再度回到了圣心疗养院。
站在秦然墓前,林洌烧掉判决书,等举起那封信的时候,她顿住了。
“……你还是失败了,母亲。”有那么一瞬间,林洌感到一阵眩晕,几乎不能支撑自己的身体。
但很快,她稳住身体,靠着墓碑,林洌用力掰断手上的甲片。
漂亮的甲片消失在越来越小的火焰中,林洌笑了。
“结束了……最终我们求仁得仁。”
【?作者有话说】
呜呜,怎么还没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