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伸出?手，在她眼前摇晃。

“你怎么又在发呆……你怎么了？真的这?么累吗？我感觉你最近经常发呆……”

“有吗？”甘听回过神来，反问：“最近是什么时候？”

“就?是上次你玩火之后啊。”伍五不假思索地回答，“刚开始半个?月还?好，后来真的经常走?神……要不就?是看上去?没走?神，但眼睛里没有光，不知道在看哪里。”

“玩火之后……半个?月？”甘听默念这?几个?字，记忆直接定位到那天。

阳台上那个?灼热又湿润的吻，那个?至今没有答案的问题。

她这?才发现，林洌和她一样，其实从始至终，也没有为对?方的问题，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甘听主动求来的，甚至无法?再众人面?前公开。而林洌的所求的……

——“你又是为什么而来的？”

我是为了你而来的啊……

甘听没有当面?说出?这?句话，但她以为自己的行动已经足够传达这?点，可现在，她还?是不知道，林洌有没有接收到。

接收她传达出?的爱意。

她现在已经没有办法?，站在门槛之内，平静地接收或者拒绝林洌走?进来。

避雨的人总会离开，林洌只是过客，而她只是一个?好心人。

她现在不想当这?个?好心人了。

“所以，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甘听试图用?一点其他的东西?，来赶走?脑海中纷乱繁杂的念头。

“抱歉，我又走?神了……”

伍五露出?那种“你看，我就?说吧”的表情盯着她，半晌才说：“是老板啦，刚才她问我们对?酒吧活动有什么想法?，但我一点想法?都没有呢……”

心里藏不住事的服务生?噘着嘴，扶住耳旁的无线耳机。

“好啦好啦，老板刚走?之前说你今天也可以早下班哦，一楼忙起来了，我先出?去?啦！还?要我陪你一会儿吗？”

“不用?了，”甘听摇摇头，想想又补上一个?笑容：“谢谢你。”

“不用?谢啦，谁让我们是好同事呢！”女生?消失在更?衣室门外，一楼的音乐声也顺着门缝飘进来些许。

甘听静坐片刻，用?没受伤的右手掏出?手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已经十点了，客流量正是多的时候，少了她，今晚徐曦估计有的忙了。

正想着，屏幕上突然跳出?一条消息。

——下班了吗？

甘听不知道，林洌是单纯不记得她下班的时间，还?是随意选择了这?个?问题来挑起话题。

单手打字有些不方便，她把手机平放在膝盖上，点击屏幕。

——还?没有，不过想见?我的话，我可以翘班。从露台翻出?去?，你记得在楼下接住我。

……

另一边，林洌坐在驾驶座上，后视镜映照她阴沉的脸色，刚卸去?水晶延长的美?甲，指尖还?有些不适应地摩挲着方向盘。

看见?回复消息的那一刹，她轻哼一声。

手机屏幕发出?的蓝光，在地下停车场显得十分微弱，女人随手丢开手机，撩一把长发，发动汽车。

不得不承认，看到信息的时候，她心情变好了一瞬。

也只有一瞬。

而甘听艰难换完衣服，拿着包走?出?更?衣室的时候，一楼刚忙完一波。徐曦不见?踪影，另外两?个?兼职的调酒师，苦着脸在一楼吧台内走?动。

路过热闹的客人，没人注意她。

颇有年代感的木门和门帘一同闭合，将内里的音乐声和交谈声通通阻隔。甘听站在夜风里，月光穿过交错的老城区电线，化成一格格，照在她身上。

走?出?巷子，月光如水倾泻，她抬头看天。

林洌停下车时，眼见?正是这?么一副场景：女生?换下衬衫马甲，穿着宽松的条纹卫衣和黑色牛仔裤。月光把她银色的头发照的亮亮的，却没能阻止头顶冒出?的黑色发根，让整个?人莫名软了一分。

但偶尔有银光在发从中闪烁，如同这?片月光一般，淡漠冰冷。

那是她又带上的耳链。

明明背后是堪比城中村的破旧居民楼，头顶不远还?挂着不知哪家的床单，可林洌硬是看了两?分钟。

最后还?是甘听先开的口，她没想到林洌居然自己开车来，还?准备掏出?手机发消息问哪里见?。

一回头发现有辆红色跑车停在不远处，她微微歪头，露出?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