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手紧攥成拳,她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对妈妈的声音有下意识的恐惧。
怎么会这样……
席以年?茫然,不该这样的,那是?妈妈的声音,妈妈的声音啊,她怎么会恐惧,怎么能恐惧……妈妈要是?知?道的话?,会很失望的吧……失望她给予温柔和无尽爱意的女儿,竟然害怕她,畏惧她……
“宝宝,你怎么在?发抖?”
妈妈关切的声音传来,现在?她的脸上一定带着担忧,席以年?这样想?,可眼前?浮现的却是?妈妈冰冷的目光,质问她为什么要和沈轻栀在?一起,为什么还不和她断了关系。
虚伪和现实的冲突,搅得席以年?脑袋阵阵刺痛,左右为难,她分不清虚假和真实,而且……她是?在?梦里啊,梦里哪里都是?虚假,哪里来的真实……
席以年?痛苦地?捂住耳朵,把自己蜷起来。
不要来了……
她不知?道要怎么选,父母和沈轻栀,她选不出来……
“……宝宝,宝宝……”
温和的声音变得急促,席以年?更加用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闭上眼睛,直到一双温暖得不可思议的手托起席以年?的脸颊,额头被一个柔软得不可思议的东西贴上。
“这是?一个魔法,亲亲额头,所有的厄运和痛苦都会消散,以后遇到的都会是?好事?。”
“妈妈的小宝,要平安健康,快乐地?长大。”
彼时小以年?感染了肺炎,住院了好久,治疗效果一直不佳,妈妈一直陪着她,每天晚上都亲她的额头,小声在?她耳边念着,小以年?才打消了住院很好,可以不用去?上学,妈妈会一直陪在?身边的想?法。
回忆被勾起,一阵微风吹拂过她的心间,吹散弥漫在?心头的恐惧。
席以年?缓缓睁开眼。
妈妈神色柔和贴近,额头传来温热,烫进席以年?的心里,她拍抚着她的后背,像小时候哄她睡觉一样,轻声说,“宝宝,做你想?做的,不要恨,恨太累了,妈妈希望你开心,希望你轻松地?活。”
“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睡懒觉就晚点起床,想?去?旅游随时就走……豁达一些,不要被往事?绊住手脚,不要压抑真实的想?法,不要顾虑这里顾虑那里……”
妈妈捏捏她的鼻子,眼里的心疼多得快要溢出来。
“瞻前?顾后,给自己肩上徒增那么多的压力,每天睡不安稳,吃不好,妈妈看着好心疼好心疼……”
席以年?怔怔地?看着她,眼眶发热,一句话?也?说不出。
“妈妈希望,你是?自由?的。”
……
妈妈好像说了很多很多,多到席以年?在?温柔的拍抚下睡着了,轻柔的嗓音也?未曾停止过。
但席以年?醒来后想?得起来的并不是?很多。
唯有那一句‘妈妈希望你是?自由?的’,印象深刻。
天还没亮。
席以年?勉强坐起来,靠在?床头,她在?回想?,梦魇里狰狞质问的父母和美梦里和善温柔的父母,在?想?,如果父母还活着,哪一个态度才会是?他们会做出的反应?
不对,如果他们还活着……他们没有被害,他们不会不接受沈轻栀。
‘吱’
门从外面轻轻推开一条缝,动静很小,只是?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这么早会是?谁?
不可能是?唐笑笑和商盼笛,会是?谁……该不会,廖国深没得手不甘心,找杀手来……
席以年?被自己的猜测吓出一身冷汗,左手够到床头柜水果篮里放到水果刀,悄悄掩在?被子下,眼神警惕地?盯着开了一条缝之后很久没有动静的门,下意识屏息。
窒息感加重?的同时,门缝也?被推得更大一些。
来人的身影逐渐清晰,是?沈轻栀。
席以年?瞬间松了口气,被子下面紧张到发抖的左手泄力,因为太使劲,手腕的疼痛在?神经放松之际席卷而来,她不由?蹙眉。
沈轻栀没想?到席以年?已经醒了,她是?想?偷偷来看席以年?一眼而已,她知?道席以年?不愿意见到她,所以特地?在?天还没亮的清晨来,想?着这个时候席以年?还睡着,她悄悄看一分钟,就一分钟就离开。
不曾想?,她醒着。
本就心虚,发现暴露之后惊惶之下转身就打算离开,若不是?看到席以年?突然蹙起眉头,一副吃痛的样子,她已经迈出病房。
“是?不是?伤口疼?”沈轻栀着急地?问,想?靠近又硬生生止住了脚步,停在?床尾,“我,我去?喊护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