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眼里?似有泪花,沈轻栀握紧手,“她和您分手了?”
“没有。她求她父母,不要把上一代的罪责延续到下一代,她母亲天天哭,气得生了病,病糊涂了嘴里?念叨的都是过?世弟弟的名?字,一个劲地说?对不起他……”
“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那样薄的肩膀,承受着那么多的压力,我舍不得看她如此,于是我提了分手,在一个雨夜永远地离开了故乡,远走他国。”
“我那时想,我走得远远的,她忘掉我,和她母亲服软,他母亲病好起来,她就不会半夜偷偷地哭了。”
“后来呢……”
“后来啊,我学成归来,听?闻她病了,病得很重,无药可医,我不信邪,带着报告去?每家医院给医生看,西?医都说?没希望,我就给中医看,中医也无法,但可以?在副作用小的情?况下缓解痛苦,我就去?学,找中医院的先生,求他教我。”
“学会了,在她昏睡的时候偷偷去?扎针,没扎几次呢,就……走了。”
老?中医惋惜,“你说?她怎么就走那么快呢,好歹多让我扎几针,不要那么痛再离开啊……”
“您的伴侣离世多少年了?”沈轻栀低声问,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
“四十年啦……”老?中医笑笑,“比你年纪都大呢。”
沈轻栀一时哑然。
急诊的人永远是除了检查等候区之外最热闹的,婴儿的啼哭声,孩童的哭闹声,老?人沉重的咳嗽声,血压仪播报出来的机械声……
沉默良久,在老?中医给她拔针时,沈轻栀又问,“要是重来一次,老?先生,您还会和她相识,相爱吗?”
“不会了。”老?中医拔去?最后一根针,背过?身?去?,“我们相爱,就是错误。”
“没有我,她的命会更好。”
第57章 第 57 章
【第五十七章】
“小?轻?”
沈轻栀茫然, 循声望去,看到了和记忆中相比没什么太大变化的商警官,正因为他没?有什么变化, 所以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 沈轻栀以为又回到了那场噩梦中。
那场,从未落幕的噩梦。
商永邵见她?愣着,朝她?靠近,问候道?, “过得还好吧?我们好久没见了。”
沈涛被抓时,沈轻栀因为‘意外摔跤’住在医院,知晓沈涛还有女儿?, 他就过去看看,原是想告知她?,她?母亲的死亡, 她父亲犯罪已经伏法, 没?想到孩子那样可怜, 被打得浑身没一出好, 身上那些伤痕, 力道?并不统一,不仅有同龄人的,更有成年人的。
明明是个女孩子, 却留着光头, 穿的男孩子的衣服, 知道?父亲被抓, 神色麻木。
欢喜没?有, 悲伤也无。
好像被抽走了灵魂一样。
后来?,她?奶奶醒来?, 从?她?的口?中才了解到沈轻栀一直遭受的家暴,只是他们好像了解得并不够全面,以为老太太亦是受害者,自发去照顾小?孩时,总在?她?的耳边念叨要感恩奶奶的保护,不是奶奶的舍命相?救,从?现场监控看,她?只怕是命悬一线。
直到,小?孩的小?姨赶过来?,大发雷霆把老太太轰出去,拿出小?孩妈妈传的简讯,老太太完全受害者的身份才破灭。
她?也是施暴者,小?孩身上的伤也有她?的一份力。
商永邵常觉后悔,想去道?歉,可惜小?孩已经被她?的小?姨带走,所以在?上初中的女儿?口?中听得‘沈轻栀’这个名字,他很?正式地拜托女儿?,多带她?玩,好好对待她?。
有些遗憾的是,商盼笛和?沈轻栀只做了初中的同学?而已,之后再没?遇到过。
“商叔叔。”沈轻栀看着走到跟前的人,才后知后觉地站起来?,低声喊了句。
所处的地方是医院缴费处的门口?,人来?人往,步伐匆匆,沈轻栀被席以年安排坐在?门口?这边的空位坐着等待,而她?自己?则是去排长队缴费。
“嗯。”商永邵意?识到自己?可能给她?造成了困扰,后撤一步,保持距离,关?心问,“怎么来?医院?”
“做一些检查。”
“身体哪里不好吗?”
“不是,我……”沈轻栀犹豫一下,决定如实说,“我怀孕了。”
商永邵微怔,顿了半秒才道?,“恭喜啊,孩子的父亲是……”
“孩子没?有父亲,她?有两个母亲。”沈轻栀打定主意?,鼓起勇气和?商永邵对视,“她?的另一个母亲是席以年。”
商永邵诧然,“可是你们不是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