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说什么也没用。回忆往事,便是揭伤疤,越回想越痛心疾首,如万箭穿心,似心如刀绞。何必如此,岂不自寻烦恼?武连,你也别伤心难过,这帝王家本就与众不同,该享受的一样不少,该忍受的也一样不少。这便是他们的宿命。”
种浩一怔,没想到费无极讲宿命,就叹道:“我素闻你常读老子的《道德经》和庄子的《逍遥游》 ,莫非道家也说宿命论?”
种容饱读诗书,马上介绍道:“道家可不信命,他们因势利导,会化腐朽为神奇。不过道家也不会与天相博,太上老君所言极是,正道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一切皆在变幻中。”
姚月道:“老子与庄子,都了不起,他们论水的话语也是无出其右。”
种雪道:“我记不得,不知如何说的。”
普安笑道:“我在成都府都江堰边,论及此事,没想到眼下就说了,真有趣。”
扁头赞不绝口,叹道:“不错,夫人果然对《道德经》了如指掌。人生在世,皆是此理,不可自以为是,不可自寻烦恼。凡事都要仔细再三,无为而无不为。与世无争乃心境,而有所为乃命望所归。无为、不争,是太上老君对君王的告诫。这道理颇为要紧,实为当世大道。俺时常细想,深以为然。”
子午听不太懂,就笑道:“师伯讲得好难懂,不过很有道理。”
余下一怔,马上吐出舌头,咋舌道:“《道德经》上怎么说?”
普安笑道:“《道德经》上说,想得道,先修德。老子的本意,是要教给人修道的方法,德是根基,道是德的升华。没有德的根基,为人处世、治家、治国,很可能都失败。”
武连心烦意乱,喃喃道:“你们说《道德经》,我读了感觉心平气和,没什么烦恼了。”
费无极安慰武连:“你别总是伤心难过,为师知道你在想什么。”武连低下头,默然不语。
扁头道:“你们师徒就别再说伤心难过了,明远还昏迷不醒。看了《道德经》本无忧无虑,逍遥自在。可明远还是抵不住世间的悲欢离合,如之奈何?”
子午问道:“太上皇去世,多久了?”余下看向种浩,笑道:“种浩将军快说。”
普安看向种浩,目不转睛道:“将军,这太上皇驾崩,远在五国城,消息如何传到京兆府了?”
武连也感到蹊跷,不由大惊失色:“不错,这消息可不可开玩笑,还望将军说个明白。”
种浩道:“还是女真人撤走后,得知的。岳鹏举收复了襄阳府等六郡,震动天下。伪齐刘豫被打败,女真人把伪齐皇帝撤销,归还了中原与关中的国土于我大宋。眼下京兆府又回到我大宋手中了。太上皇驾崩的消息早已在开封府传得沸沸扬扬,江南都有人知道了,传到关中,为时已晚,你们眼下才知道,更晚了。我也是昨日才得知,不敢想象,多方求证,准确无误,才上山告诉你们。”说话间娓娓道来,泣不成声。
费无极听了这话,喜出望外,笑道:“原来如此,京兆府又回来了,真是可喜可贺。”
扁头也大喜过望,喃喃道:“这下就好了,天下太平有望。”
姚月也悲喜交集,感慨万千之际,叹道:“可惜,靖康耻依然没有报仇雪恨。太上皇也驾崩了,等不到回归中原的时日。”
种雪眼里含泪,缓缓介绍道:“听说太上皇在绍兴五年的六月就驾崩了,也就是四年前的六月。女真人密而不发,后来还是高丽人到江南,走漏的风声。”
种容道:“此乃国仇家恨,我宋人与金人不共戴天。”
种雪担心张明远,只是不住的落泪,一句话也不说。
子午恨恨的道:“可恶之极,女真人如此丧尽天良。居然隐瞒不报!”
余下更是怒不可止,恨恨的道:“对一个死人,女真人也不放过。”
普安气急败坏,冷冷的道:“太上皇真是可怜兮兮。”
武连痛心疾首,叹道:“帝姬们更是可怜兮兮,不能回到中原了。”
种浩握了握拳头,义愤填膺道:“钦宗如今孤苦伶仃,不知在五国城做何感想。”
扁头冷笑道:“还能如何,自然是夜夜垂泪了。当然这是异想天开,钦宗这人没心没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