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辽国南京便可以吃到大西瓜。我大宋在雄州榷场也可以吃到大西瓜。至于东京和洛阳,还有成都、杭州,对了,还有我京兆府长安,更是可以吃到大西瓜。圆圆的大西瓜,实乃契丹人的宝贝。我大宋也有宝贝叫做荔枝。岭南的荔枝甜又甜,幽州的西瓜圆又圆。”玄空等人并不作声,只听费无极说话,心里便乐个不住。张明远也是乐此不彼。费无极却不动声色,便惹得众人啼笑皆非,一个个笑口常开。
片刻,明哲紧锁眉头,看向费无极,问道:“无极兄,你方才说岭南的荔枝甜又甜?”愣了愣,憋着不笑。
费无极道:“不错,莫非我说错了不成?天祚帝都好这口,我也纳闷,他一个老爷们如何喜欢老娘们爱吃的荔枝。”玄空等人素知张叔夜出使辽国的故事,想必是张叔夜对费无极说了,费无极才绘声绘色知道这些,殊不知此番张叔夜又出使了辽国,张明远和费无极也一同前往了。玄空等人却不曾知晓。
道空自然明白明哲想问什么,便笑道:“明哲是说,岭南虽好,还产荔枝,可也是个荒无人烟的去处,不少被贬谪的大宋官员皆被刺配岭南。苏东坡当年便是被发配惠州,惠州便出产荔枝。”惠松神情肃穆之际,仰天长叹,道:“苏东坡写的那首诗也算名扬天下。”不觉吟诵道:
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
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张明远道:“这首诗乃是苏东坡的正话反说,这‘不辞长作岭南人’也是发牢骚罢了。如此杂草丛生,荒无人烟之地,又多巨蟒和野兽出没,能苟且偷生便烧高香了,还要长居于此,岂不可笑?”
费无极道:“可不是,但凡大才子皆是如此。李太白说‘但愿长醉不复醒’,苏东坡说‘不辞长作岭南人’,这两句话皆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一个牢骚话罢了。李太白嘴上说想一醉方休,醉后不醒,但他内心却渴望人间清醒,想建功立业,功成名就,得到朝廷的重用,受到皇帝的赏识,干一番大事。苏东坡嘴上说想永做岭南人,可他内心却想离开那个鬼地方,荔枝是甜在口中,可日子却苦在心间。天祚帝不知苦为何物,故而爱吃荔枝。我想他也并非爱吃荔枝,实乃做个样子。装模作样罢了。”玄空一怔,饶有兴致地问道:“此话怎讲?”不觉暗自佩服,没想到他二人如此有见地。
张明远道:“天祚帝如今被完颜阿骨打搞的心神不宁,如惊弓之鸟,这世人皆知。他吃葡萄和荔枝,分明是表演给使节看的。葡萄来自西域,也代指西夏。荔枝来自岭南,就是直指我大宋。不管葡萄,还是荔枝,都是解渴之物。天祚帝在暗示,他口渴难忍,需要宋夏两国大力支援。”
费无极道:“此番我等跟随张叔夜大人出使西夏和辽国以后,早已看出些端倪。西夏定会支援辽国,我看金国也未必会占到什么便宜。至于我大宋,毕竟与辽国有‘澶渊之盟’,不趁火打劫也算给天祚帝脸面了,还指望我大宋支援,岂不可笑?”此言一出,众人目瞪口呆,皆对费无极的头头是道,佩服不已。
张明远又将出使辽国的事对众人介绍了一番,众人豁然开朗,玄空看向费无极,微微一笑,捋了捋胡须,赞不绝口,夸赞费无极能说会道,妙语连珠。
费无极又接着道:“真想留下来,感受雁门关的气势磅礴。也可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作为大宋黎民百姓,不可忘却幽云十六州的奇耻大辱和国仇家恨。恒山,只能后会有期了。”走到厅堂门口,拱手弯腰低头之际对眼前的恒山拜了拜。
玄空等人马上对费无极刮目相看,肃然起敬。没曾料想,这费无极有如此见解,不由心生敬意。
张明远道:“舍不得离开也没办法,毕竟我们要回终南山去。到了中原,以后还望玄空道长常来书信,也让我等知道雁门关外情势如何?如若有朝一日,契丹人被女真人打败了,不知女真人会不会南下胡作非为。”
费无极仰天长叹道:“师兄所言极是,不过这二虎相斗,必有一伤。我大宋可隔岸观火,静观其变。当然也要见机行事,早作打算。免得‘螳螂捕食,黄雀在后。’也免得只顾隔岸观火,却忘记了这火也会烧到对岸。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唇亡齿寒,不可不知。这女真人长期受契丹人压迫,势必仇视天下,如若发了虎威,难免有些可怕。”不觉叹了口气。
听了这话,玄空等人对费无极愈加佩服,实话说来,张明远、费无极一起上恒山来,玄空等人并不看好费无极,再加上他之前说的那些话,令人厌恶。总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