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的试探,如约而至,和预想的一模一样。
接下来,宣府将会全力以赴,以最快的速度吃掉这支军队……
这样一来,也先才会相信宣府的大部队在贾家营,然后一头扎进陷阱!
今天的夜很深。
格外的深。
明明不是很冷,心里却直发冷。
也先站在高处,望着远处,黑暗的原野让他心中发寒。
以前他对杨洪的印象,是个冷酷又守规矩的老头。
和石亨到处抢劫不同,杨洪很少离开自己的地盘,只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当石亨纵马劫掠,甚至跑到草原上向部落收税时,杨洪一直保持沉默,整个宣府也始终一片沉寂。
唯一能证明他这把老刀依旧锋利的——
是瓦剌派来的奸细,一旦进入杨洪的地盘,就再也出不来。
几十年如一日,每年都有几十上百个奸细被派进来,但从无一人活着出去,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有些狂妄的草原部落,试图劫掠宣府范围内的村庄,结果只见他们冲进去,再也没见出来。
与石亨的张扬不同,杨洪就像一个沉默的死神,静静地俯视着他所处的位置。
任何来犯之敌,都会被他尽数收割。
也先以前还真没怎么和杨洪打过交道。他送的礼物,杨洪照单全收;他的使者,全部;他派出去的奸细,一个不剩,全都莫名消失,再也不见。
真要论起来,这次南下侵略,是双方第一次大规模战争,第一次正面硬碰硬。
就这么一次,也先便深刻体会到了杨洪为何被人称为“杨王”。
他的斥候,只要离开军营三里,就会立刻人间蒸发,再也不会回来!
几天时间里,他派出去几十个使者,联络各方,没有一个带回消息!
也先还真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窒息的感觉。
就像自己的眼睛被挖瞎了,耳朵被捂住了,连嘴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发出声音。
沉重的压抑感,不断在他心头蔓延。
有时候,他也先看着面前这片黑暗的旷野,会莫名其妙地感到害怕,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无数敌人从黑暗中涌出,将他的军队活生生撕碎。
“有消息了吗?”
也先从高台上走下来,回到自己的帐篷,问身边的副官。
对方摇头,神色凝重地说道:“硕特部已经出发快两个时辰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连逃兵都没有吗?”
“对,连逃兵都没有。”
也先内心的压抑越来越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