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两面佛

两道诵经声汇合在一处，是秦白晴无法分辨的经书，但二者却带给人同样的气息波动。

周围逸散的污染一同被影响，她眼睁睁看着因受庵适而翻腾的污染被重新压回去，悉数退回裂缝之外，再无挣扎的迹象。

佛塔沉寂，尖顶无声屹立，无数坐化于此的僧骨静静看着这一幕。

长久沉寂的佛塔深藏污染，来自世界裂缝的杂质因天道而来，菩提寺企图以一己之力将其无声镇压，将危机平静按下。

无数个五百年过去，终于到了失控边缘，人力与佛经不足以维持表面的平静。

在秦白晴眼中，竺福与庵适似乎在做最后的努力。

“他们，”她静静看着，犹疑地问：“他们的气息是一样的。”

分明一善一恶，但妖僧身上暗含污染的灵气却与竺福遥相呼应，在长存的裂缝边际汇聚为一体。

完美无缺地融合。

“就像是同一个人一样。”秦白晴茫然了，仰起头求助风不渡。

“没想到他们是这样地存在。”风不渡若有所思，神情怪异。

看不出悲喜所感，但似乎对二人的存在极为了解。

“那是什么？你知道竺福和庵适为什么很像？”

“不是很像，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风不渡揉了揉她的脑袋，稀奇地轻啧一声，这才接着解释。

“你可知一念神佛？”

见秦白晴懵懂点头，他继续说，“普度众生是佛，怒目金刚亦是，传闻此间供奉的佛祖便是个一善一恶双面佛，门徒称其善恶一步。”

“不懂！”秦白晴被绕晕，回答得干脆利落，承认地理直气壮。

他失笑，不再回忆虚虚实实的佛寺供奉，最后粗暴地说：“总之佛徒信奉，相信一人体内有善恶两面，这善恶两面单独存在，满足条件后可以将其分离，彻底成为两个独立的人。”

“而时间久了，便有大限将至的佛修相信破而后立，自主将善恶分离以求重修，无痛转生了。”

说到最后，风不渡语气中的不屑已经溢于言表，讽刺之意满满。看起来稍显刻薄。

秦白晴摇了摇脑袋，不许自己说风不渡的坏话。

他不喜欢的东西，一定有讨人厌的道理。

“我只是没想到佛门现在还有这种东西，以至于从前没能认出来。”

“嘶……”

直到听到风不渡的感慨，秦白晴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什么，拽着他的衣袖提醒，“有人说的，听观音曲时，金灿灿的小姐姐说过竺福欲念不完整，是因为庵适从他的身体里出来了吗？”

“想来是了。”风不渡挑眉，欣慰道：“反应还挺快。”

裂缝内，庵适即将被污染吞噬，自上而下飘来的佛经携带金光，将他身周的污染驱散。他已经无力承受，肉身神魂内遍布经过污染的痕迹

所幸金光在最后一刻保住了庵适的神智，让他不至于彻底沦陷，趁着这千钧一发的时机自裂缝中爬出。

现身的那一刻却仍然对竺福没有好脸色。“多管闲事，”他一手扒着边缘，露出半颗程亮的脑袋，和半张冷脸，“我与污染一体又如何，要你多费好心来救我？”

竺福一言不发，但明显长出一口气，严肃了许久的神色放松下来，恢复了平日里的慈眉善目。

就这样好脾气地笑着，在庵适不善的目光中俯下身，将他自裂缝边缘拽回来。

但也是庵适爬出裂缝后，几人这才看到他身上还挂着不甘心的污染，污染大股大股结成团，丝丝缠在庵适身上，还在被他不受控地吸收入体内。

污染触目惊心，秦白晴眼皮颤了颤，下意识上前一步想要帮他净化。

灵力在秦白晴掌心酝酿，她已经靠近在庵适身边，灵力即将接触到庵适的前一刻却猝不及防被阻拦。

庵适躲开后竟然直接出手，将秦白晴击退，这次冷言冷语地拒绝，“不必，收回你的爪子。”

“嘤！”

“更凶了！”

她无措地收回手，瘪着嘴控诉。

竺福连忙上前挡住庵适，姿态不知是在保护谁，口中为秦白晴解释，“小友误会了，庵适只是担心污染太多，小友恐怕无法解决，这才不忍心麻烦小友，他并无恶意。”

“他的表情不是这样说的。”秦白晴还在嘤嘤嘤，退回到风不渡身边，不想帮忙了

“庵适他——”